風雲突變,伏靈開戰。灑向人間都是血,饕餮之心再現。
就在塞北黎和江瑞生靜默而立的這段時間裡,整個伏靈山,已經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兩軍交戰廝殺,已經無法用慘烈來形容,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來描述此刻的伏靈山戰場,那麼,隻有‘煉獄’二字了。
天下政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聲嬌脆至極的‘爹’,將塞北黎從前塵往事中喚醒。
塞北黎轉頭望向眉頭緊蹙的喬妙卿,喬妙卿則向江瑞生那邊努了努嘴。
塞北黎回頭,看著對麵殺氣凜凜走來的江瑞生,臉上雲淡風輕,卻也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劍。
“你終於出來了!塞,北,黎。”
江瑞生一邊向塞北黎走,一邊朗聲笑道,“旬月以前,我在豐毅黃家意圖對我這侄兒劉懿動手時,忽然有一道極為危險的殺氣出現在我周圍,那道殺氣十分強大,若我當時出手,絕對有死無生,隻能悄然褪去。這麼多天,我百思不得其解,放出那道殺氣的人,究竟是誰?今日,我終於明白了,哈哈,那道殺氣就是你塞北黎放出來的吧?”
未等塞北黎回話,江瑞生立即屈膝下蹲,五趾抓地,微微撐起命門,頂勁意領中氣順,蓄勢待發後,快如奔雷閃電,向塞北黎撲來。
塞北黎哈哈一笑,也懶得回答了,他神氣相合,意氣相投,刺劍迎擊。
起風,當出劍。
塞北黎和江瑞生你來我往,舞動殺砍,不知不覺,天色已然漸漸昏黑。
約莫半個時辰前,在塞北黎和江瑞生準備對決之時,山上莫名燃起了一絲黑煙,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戰火導致的樹木焚燒,不以為然。
可現在,山上的黑煙漸漸變紫,塞北黎換招之時無意間瞥到,察覺此間定有蹊蹺。
塞北黎一劍迫開江瑞生,可還未等他回首提示劉懿,氣勢正盛的江瑞生,抬著血紅如霞的雙手,如刀似劍地向塞北黎的上下一齊盤殺來。
高手對決,無法分心,塞北黎熄滅了提醒江瑞生的打算,專心迎戰。
入了上境的人,手上總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招法,有人可以平山成海,有人可以掐指成陣,有人可以劍蕩鴻蒙,有人可以氣動長龍,修煉一途講究刻苦,但更講究機緣,隻要綰攝了適合自己的功法和訣竅,一神入念,一念化形,則無所不能無所不通。
緣起緣落、緣生緣滅,茫茫修行無邊無際,但遇到了屬於自己的‘緣’,小緣積大緣,便可立地成聖,窺天機、結天道,羽化通玄,成為神仙。
很巧,江瑞生和塞北黎,都找到了自己的‘緣’,所以,兩個人今日注定是一番龍爭虎鬥。
江瑞生血紅雙手路數十分詭異,讓人摸不著規律,塞北黎皺眉不動,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在江瑞生近身之際,塞北黎右手垂著寒光大綻的長劍,向江瑞生刷地揮出。
高手爭鬥,為了氣機運轉順暢,打鬥間一般很少開口說話,或許塞北黎今日有感,他剛猛一劍揮出後,情不自禁地大喝道,“今天,我以長生對長生;今日之後,我以‘破曉’換破曉。”
劍光閃電逸去,銀色閃爍之間,塞北黎一氣八連,八道劍影呈兩個‘井’字,封向江瑞生雙手,這一輪急攻十分漂亮,留給江瑞生躲閃的餘地並不多。
眾人隻見漫天銀光燦爛,遮天蔽日,亮得耀眼。
二十年來,已不知有多少人葬身在這耀眼的銀光下。
江瑞生藝高人膽大,他麵對塞北黎的咄咄逼人毫不怯懦,他血紅雙手化拳為尖指,順著‘井’中的‘口’精準地穿插而過,雙臂過半刹那,尖指再次成拳,拳口腥紅念氣虛浮擴散,氣貫‘井’口後,猛然一震,琉璃破碎之聲隨之傳來,塞北黎那八道劍光從內崩壞,支離破碎,消散全無。
破開塞北黎的殺招後,江瑞生勢頭不減,兩道拳影動若雷霆,立刻欺至塞北黎身前,見他化拳為掌,左掌“瓜棚拂扇”,右掌“古道揚鞭”,連續兩掌,向塞北黎拍來。
塞北黎並不強行抵抗,他長長吸了口氣,毫無征兆地、飄飄地飛了起來,江瑞生攻來的身形在我腳下劃過,無驚無險。
話說,山中三載悟道,塞北黎修成絕學兩件。
一為寒楓劍法,此劍術專門刺人穴位,斷人血脈,中劍者氣血不暢,氣機難以流轉,終至敗亡。
二為龍息術,此術可隱藏修為,潛藏身形,亦可做輕功之用,是世間少有的絕世內息功法,塞北黎也正是因為修行了龍息術,才選擇了殺手這條路。
方才塞北黎半分不借力地憑空升空,便是龍息術的絕妙法門所致。
江瑞生一擊落空,略感驚詫,還未未等他回身,半空銀光便告灑開。
塞北黎去而複返,手中‘破曉’毒蛇吐信般淩空向江瑞生刺了過去。
塞北黎在這柄‘破曉’劍上,至少已花費了二三十年的功夫,早已到達了人劍合一的境界,這一招刺出,半軟不軟的‘破曉’劍竟被抖得筆直,帶著勁風直刺江瑞生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