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風無雨,老頭山下,篝火經久不息。
次日清晨,露水未乾,早已視察軍營一圈的劉懿,一溜小跑前往小嬌娘的閨房,溫柔喚起了仍然賴在床上如小貓一般的喬妙卿,還不等喬妙卿洗漱梳妝,便拉著處在睡眼朦朧之中的小嬌娘,閃到一處寂靜地,兩人耳語了一番,便悄然的隨中軍諸參將用餐了。
這一幕,在旁人看來,隻當是少男少女的耳鬢廝磨罷了。
隻有與劉懿光屁股玩到大的李二牛明白,劉懿在男女之事上,素來都是極守規矩的,劉懿與喬姑娘的情愫雖然隻差了一層窗戶紙,但畢竟關係還未明確,所以,以李二牛對劉懿的了解,窗戶紙捅破之前,劉懿是絕對不會做出大清早敲人家門的突兀舉動的。
所以,能讓劉懿做出冒昧舉動的原因隻有一個有要事相告。
眾將士飽食過後,一千騎兵列陣營門之外,天空浮現出一抹淡金色光彩,纖雲四卷,白雲蒼狗。
劉懿高冠博帶,大袖寬廣如鳥翼,無風自搖,腰間懸掛有一枚熠熠生輝的玉佩,格外醒目,如袖珍小巧的一輪人間明月,好一個風流瀟灑少年郎。
在諸校尉的簇擁之下,劉懿率先踏馬出營,士兵們異口同聲的一句‘參見平田將軍’,聲音嘹亮高亢,催人振奮。
在劉懿去年單騎赴北未歸之前,慕名而來的士兵們,多是看在劉權生的舊望和天子對平田軍的器重,想來此地謀個聲名。
那時候,大多新兵蛋子們對劉懿,隻是僅聞其名,卻未見過,隻以為是托了劉權生的福,是個‘富家大少’罷了;但最早參加平田軍的將士們確深深知道,他們的平田將軍,是個心有江河、腹有良謀之人,他們認為,劉懿能得到今日之成就,固然有父親扶持的那一層關係,但更多源自於他的優秀和努力。
為此,新兵們和參與過伏靈山戰役的平田軍舊部,還經常為這件事兒爭吵,兩夥人吵到激烈時,甚至會拳腳相加,大打出手。
直到幾個月前劉懿歸來,新兵們對劉懿的德行與操守,方才有所信服。
在劉懿月前南赴宣懷入境致物後,李二牛和柴嶺在有意無意之間,向平田軍士卒們透露出劉懿入境一事,這一下子,平田軍乃至整座淩源城,可謂人聲鼎沸嘍!
大漢子民千千萬,能在十六歲入致物境者,天下間也就十個手指頭加上十個腳指頭之內的數兒,而這其中,他們的平田將軍就占了一個席位。
這如何能不讓人驕傲自豪呢?
況且,能入此境者,絕非簡單的運氣天賦和祖上萌蔭就能說得清楚,更需要長年累月的感悟和努力,這樣的劉懿,又如何不使人刮目相看?
此時的他們覺得,平田軍的未來與他們的前途,竟是如此欣然可期。
那些新兵蛋子,對劉懿的看法,也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轉變。
一千兵馬氣勢洶洶,奔赴淩源山脈。
過了老頭山,劉懿、喬妙卿、黃表、柴嶺四人並肩踏草而行,間或談笑,如踏春一般。
當年淩源水患之後,淩源山脈經過數年生息,間與大渠相佐,又複萬象生機之象,山中花草樹葉甚茂密,百獸出沒,一片生機勃勃。
綿延幾十裡、方圓近百裡的淩源山脈雖然不大,但若想盲目地找一處寶藏,也絕非易事,就好像隱居在淩源山脈中的應成,應知和劉懿先後帶人入山找了數次,也隻換得無功而返。
當然,劉懿入山,似乎誌不在此。
隊伍來到縱深幾座矮山,劉懿對喬妙卿使了個眼色,小嬌娘心領神會,袖引香風滿地撲,故作慵懶之態,道,“哎呦!累死嘍!這麼找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劉懿擠了擠眼睛,撇了撇嘴,埋怨道,“叫你彆來,叫你彆來,非得來,一天天的!上山有氣兒下山無力的家夥,虧你還是習武出身。”
柴嶺和黃表聽完這話,倆人麵麵相覷,嘴裡好似能塞下一個鵝蛋,從投奔劉懿至今,劉懿始終對喬妙卿敬順尤佳,今天這是咋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入了致物境界增了膽氣了?
“那咋辦?”
喬妙卿下馬歪在一棵樹上,秀美的麵龐之上,流出了一絲刁蠻與愁苦,努嘴道,“我不管,你快想辦法,不然大爺我可就回去了!”
“要不?”劉懿故作思忖了片刻,隨後目不斜視,試探地問著喬妙卿,“分兵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