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靠衣裳馬靠鞍。
出門在外,混跡江湖,不管有錢沒錢,行頭總是第一重要的。
想象一下,當你穿著華麗盛裝,騎著高頭大馬,腰掛一柄絕世寶劍,再帶上十幾名囂張跋扈、吆五喝六的仆從,穿行在人山人海之中,那感覺,該有多威風!
有了這套儀仗,就算你長的奇醜無比,沿街的俏媳婦、小佳麗也會捂嘴說上一句‘公子富貴壓人呢’。而當地的權貴子弟,也會蜂擁而至,結交你這位豪貴之士。
這麼一結交,茶前飯後再來上幾杯酒,說不定,富貴榮華,就這麼來了!
劉懿素來低調行事,今日之所以率領平田軍大張旗鼓進入秦皇城,也正是取威定霸之用。
這支沒有表露番號的軍隊行走在街上,裝備精良,軍容嚴整,本就令人望而生畏,再加上方才劉懿投珠傷人的玄奇一幕,直接導致了整條長街人行寂寥,大家夥紛紛隔著門縫看熱鬨,細細索索傳出讚歎之聲。
隨著死士寅的堅毅,場中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劉懿眯眼與死士寅對視,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不語。
劉懿的不表態,讓所有圍在死士寅周遭的平田軍將士們,心中惴惴。
而此時的劉懿,頭腦就像一個飛大力抽射彈出的蹴球,在殺與不殺之間,飛速旋轉盤恒。
死士寅是斥虎幫十二刺客之一,是實打實的斥虎幫高層,平田軍初來乍到,若能殺之祭旗,士氣必能攀升高漲,對虎視眈眈的斥虎幫群雄,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不過,凡事有利既有弊,如今的斥虎幫成員,都是十幾年、幾十年摸爬滾打的袍澤戰友,貿然殺掉死士寅,一個不好,恐怕會激化矛盾,讓斥虎幫內部同仇敵愾。
要是不殺死士寅,也是喜憂參半的局麵。
喜的是自己此行目的畢竟是收服斥虎幫為己所用,倘若自己大開殺戒,斥虎幫傷亡過甚,即使征服了斥虎幫,也沒什麼意義了,況且,留下死士寅一命,籍此宣揚平田軍仁德,增加了與斥虎幫幫眾的好感度。
憂的是斥虎幫幫眾若多冥頑不靈之徒,自己還放了死士寅一條性命,其幫眾必會以為平田軍軟弱可欺,他劉懿是個膽小怕事、欺軟怕硬之徒。
兩難之間,劉懿不經意瞥見喬妙卿楚楚動人的鳳眼,僅僅就是這一瞥,劉懿的心中,便已經有了決斷。
此人,隻能招撫,不能殺!
定罷,劉懿來到死士寅麵前,正欲開口說話,心中卻突然一凜,轉身望去,遠方危機陡現。
隻見不遠處酒樓房梁上,不知什麼時候起蹲了一名黑衣人,但見此人身材精瘦、黑衣覆麵,給人隻留下一對兒如鷹似狼的眸子,正手持一柄冰冷短匕,淩空而降,直撲劉懿而來。
劉懿發現的十分及時,他眯起雙眼,單腳蜻蜓點水,身形便遠遁而去。
黑衣人這一招從天而降,足足在劉懿剛剛停留的地麵,砸出了一個足以沒過成年人膝蓋的深坑,這一擊破壞力之強,可見一斑。
隨著黑衣人落地,周撫扛著一把精鐵環首刀,率人攻了過來。
黑衣人身陷包圍,不退反進,他收起短匕,揮拳出擊,數拳之後,已經打得圍攻他的周撫等人暈頭轉向,幾十個回合下來,他已經距離被扣押的死士寅越來越近,僅剩一步之遙。
劉懿冷眼旁觀。
從黑衣人的來路和動向可以判斷,此人應該也是斥虎幫中人,而從黑衣人的出招力度來看,黑衣人並沒有使出全力,隻是點到為止,沒有大開殺戒,看來,黑衣人隻想救出死士寅。
在外混江湖,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既然黑衣人隻傷人不殺人,那麼劉懿也下令平田軍將士們收起兵刃,以拳腳相搏。
不過,嘿嘿!
劉懿舔著嘴唇,痞痞一笑不過,兄弟,你對我試出來的那一招從天而降,可是殺氣十足呢,這個禮啊,我劉懿得還。
戰圈之外的劉懿動心起念,悄悄喚出龍珠,他單手對著那枚金燦燦的龍珠隨手一彈,龍珠便猶如流星一般射入空中。
劉懿專心致誌地控製著龍珠,黑衣人則專心致誌地與周撫等人對拳。
誰都沒有在意劉懿的動作。
說是慢那時快,也就是在刹那之間,這枚虛實難測的龍珠從天而降,如筷子插水,在空氣中牽扯出陣陣漣漪,速度極快,威力極強。
站在劉懿身側的喬妙卿不禁驚呼道,“懿哥,這也是我的叔叔,收下留情。”
劉懿沒有回話,隻是淡然點了點頭。
從喬妙卿不經意的言語中,來人的身份已經明朗,斥虎幫中能作為喬妙卿叔叔的存在,那麼,這黑衣人也隻能有一個身份,斥虎幫十二死士之一。
劉懿答應歸答應,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緩,隻因他這一擊看似勢大力沉氣勢洶洶,實則外強中乾力道不足,黑衣人既然作為斥虎幫十二死士,接下這一招,並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