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幾點燈火,搖曳忠謹人心。
方顗就猶如一團火炬,在嬉笑怒罵間,為斥虎幫指明了方向。
而隨著方顗落座,斥虎幫的人心,隨之歸一了。
事實證明,一張嘴,真的可以撬動時局。
喬妙卿差人送來幾隻香爐,伸出一條羊脂美玉似的的手臂,在幾隻香爐裡添了一些檀香,又添了一些沉香,同時吹燃了明火,使室內溫暖如春。
大忽悠方顗平複了斥虎幫眾搖擺不定的態度後,事情便算成了一半兒。
而另一半兒,就要交給劉懿去做了。
他要為方顗的遊說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而這個句號,叫實惠。
今日這步棋下到這裡,與劉懿臨行前謀劃的一模一樣。
劉懿將斥虎幫視為今後對抗江鋒的重要力量,此番來秦皇城降服斥虎幫,本就沒打算以武要挾,按照既定謀劃,劉懿帶方顗進入斥虎總舵,先由劉懿出手,來一個下馬威,再由方顗動嘴,以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幫助喬妙卿收服人心,待斥虎幫幫定人安,再由劉懿伺機而動,一舉拿下斥虎幫。
剛剛站在廳中的方顗,此刻已經換成了劉懿。
少年昂首而立,炯瞳四顧,心中感慨萬千。
當日臨行前,劉懿站在老頭山上遠眺淩源城,身後的淩源山脈,埋著早已被大水衝刷乾淨墓碑的成老,身前的望南祠,幾千靈位香火日夜不息。
五年來,為了平定世族,多少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人,客死他鄉。
劉懿做不到不死人,隻能做到少死人,畢竟,他不是神,不能操控人心。
少年,要風流,要豪情,要做火燒赤壁的風,而非借箭的草船。——劉懿
此時的劉懿一襲青衫,頂著高挺鼻梁,起身行至廳中,對小嬌娘喬妙卿微微點頭示意,在一瞥之間,他開口言道,“本將軍有第三問,亦是自問自答,我等為何來此?答案很明顯,納斥虎豪傑,設斥虎衛,同心協力,共討國賊。”
一浪擊起千重水,此話一出,滿座張口結舌,皆驚。
死士戌快人快語,摟起劉海言道,“劉將軍,方參軍為我等梳理脈絡、理清思路,我等感激甚至。報效國家,乃我等之責。但你若想就此將我等納入麾下,讓我等供你驅馳,是否有些異想天開了?”
斥虎幫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道了一聲‘就是’。
“自古悍將欲建功,總有天不助英雄!”劉懿喃喃說道,“如今斥虎幫已經積貧甚重,人丁稀少,必須借助外力才能實現複興,不然隻能日漸衰頹。諸位都是為國護民的英雄,我不想英雄享不到太平。”
死士未目光陰冷,鼻孔出氣,開口傲氣淩人,“將軍的意思,沒有將軍,我等無法對付幻樂府和極樂豐都?哼,將軍未免太過小瞧我斥虎幫了吧?”
劉懿瀟灑飄逸,動心起念,一道淡金色自自丹田而上,龍珠隨之喚出。一點金光透入,透明的龍珠仿佛活物,在劉懿身邊繚繞不止,貴氣逼人。
死士未看著眼前玄奇一幕,一臉不可置信,“將,將軍如此年少,便入了致物境界?”
“單打獨鬥,靠的是拳頭和力氣,但是統領眾人,靠的是頭腦與格局。”劉懿轉而說道,“諸位,比腦子你們恐怕是比不過了,如果對我的說辭感到懷疑,要不,咱比比拳頭?”
剛剛一片祥和的氣氛,被劉懿三言兩語,又烘托地肅殺起來。
死士未一言不發,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就算看在劉懿是喬幫主夫君的麵子上,死士未也不會像那莽漢死士寅一般,直接掄起胳膊動手。
況且,他剛剛又已經敗在了喬妙卿手中,內息紊亂,此時出手,無法發揮全力。
這一舉動,著實驚了喬妙卿一身子汗,她趕忙掏出汗巾擦擦,武人脾氣剛烈、在乎顏麵,江湖武人更甚,剛剛方顗嬉笑怒罵適可而止還都好說,可劉懿展現境界且一臉嚴肅,這性質可就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