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丈八蛇矛,一壺濁烈雄酒,縱橫西域大半生,矛中之王張茛淯。
因當年京畿之亂,張茛淯人到中年遠走西域,如今選擇在帝國吃緊的關頭重回京畿中樞,這世間但凡知道他存在的人,都知道他要乾什麼,隻有‘報仇雪恨’四個字而已。
至於如何報仇雪恨,那都是後話中的後話了。
但至少現在,他是剿滅秦賊的先鋒官。
是東境戰場上少有匹敵的絕世強者。
……
此刻的張茛淯神情冷漠,沒有一絲憐憫和激動。
他以心念調動氣機彙聚在丈八蛇矛的矛尖之上,動作沒有絲毫頓挫,借著衝鋒馬勢,舉矛又是一挺,長柄巨斧在兩力相互作用之下,惡狠狠地砸向了方才還氣勢洶洶要一夫當關的大秦千夫長。
疾風電火霎那,那名千夫長失了算計,他沒有料到張茛淯竟會輕而易舉化解自己的攻勢並且遞出一槍,他根本來不及閃躲,一瞬間便被自己投出的兵刃,梟了自己的首,身體晃了幾晃,倒地死絕。
速度之快,讓秦軍千夫長落地頭顱上的那對兒眼睛,甚至還眨了一眨。
張茛淯表情平淡,似乎眼前一切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長柄巨斧並沒有因此停止,反而順勢猛烈旋轉,爆裂而無情的強大衝勁兒,讓秦卒呼呼啦啦死上一片。
碎肉,塵土,刀兵,交織在一起,儼然人間煉獄不分彼此,聞者驚、見者駭。
秦軍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防線,被張茛淯捅了個大洞。
沙場梟將張茛淯策馬不停,率先踏過一片殘肢斷臂,蹄疾步穩,繼續向中軍大營挺進,方才一幕足讓秦卒膽寒,再不敢列陣阻攔,紛紛撤向一邊,畏首畏尾,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這一矛一斧,大大激勵了漢軍士氣,平田軍士卒們膽氣倍增、戰心大漲,他們手握著製式環首刀,勒緊馬韁,裹挾著外邦入侵的怒火,緊隨張茛淯呼號衝殺,沿途秦卒潰不成軍,被平田騎卒們一一砍番,如砍瓜切菜。
反觀秦軍這邊,由於疏於防備,他們至今沒有組織起來像樣的防禦體係,就連主將鄧翼,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最終,小規模的械鬥,開始演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虎嘯敵營的張茛淯,正一往無前,他既冷靜,又興奮。
從東漢末年起,張茛淯所在的張家,一直都是漢室朝廷的頂梁柱,也是根正苗紅的武學世家,從他老祖宗張飛開始,曆經張苞、張道數代,丈八蛇矛一直在帝國中叫得上名號,張家的子嗣,始終在帝國軍界承擔要職,如果不是十幾年前那場震天動地的大變動,張茛淯或許也可以成為一名邊軍將軍了。
可以說,成為一名帝國的將軍,是每一名張家兒郎的使命與夢想。
張茛淯當然也不例外。
今天,是張茛淯從西域歸來後,真正意義上的獨立領兵。
三年前,張茛淯和趙於海在符禺山受天子劉彥恩遇,他便隨趙於海回到了方穀郡,那時,江鋒已經對趙家宣戰,各方軍政吃緊,老成謹慎的趙於海鑒於張茛淯沒有統兵先例,遂未予統兵之權,僅讓其參與軍務政務,並且司職護衛一職。
說的直白一點,這三年,他一直充當著一名高級打手的角色。
可這並不是張茛淯心中所望,自己的先祖張飛張翼德,長阪坡前救趙雲,嚇退曹軍百萬人。三聲喝斷當陽橋,千古流芳莽撞人!
五虎上將,蓋世英雄,作為其子孫,怎甘委身做一條長蟲?
他渴望獨領一軍證明實力,渴望一戰功成,渴望恢複先祖榮光。
這種渴望,在今日,終於達成啦!
攻破敵營,大殺四方,也就在今日啦!
聞著刺鼻的血腥味,興奮的張茛淯頭腦愈發清醒,中軍大帳已經近在眼前,拿下它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是,周邊試圖阻截的秦卒已經愈發稀少,嘶吼與淒厲越發減少,及至中軍大帳百步之內,秦卒已經空無一人。
敏銳的張茛淯知道,秦軍絕非一戰既潰之輩,他們的軍心和戰心,要遠遠強國大漢帝國的士兵。
而現在之所以有這樣的安靜場麵,並不是秦卒畏懼四散奔逃,而是他們的主將已經主動放棄中軍大帳,並在大營的某個地方,重新組織好了軍隊,準備同自己展開殘酷的廝殺。
出其不意奇襲敵營固然奏效,但麵對軍紀嚴整、戰心高昂、訓練有素的秦軍,遊獵了散兵遊勇,便要麵對刀對刀、劍對劍的血拚悍鬥。
想到此,張茛淯立即勒馬停住,號令麾下士兵停駐原地整軍,同時,他命令傳令兵立即快馬尋找四散在秦營中的其餘四支漢軍,放棄絞殺秦軍的小部隊,迅速來此彙合。
不一會兒,隆隆馬蹄之聲繚繞在張茛淯身後,漢軍的其餘四支人馬已經彙聚於此。
張茛淯召集四名領兵校尉,經過一番盤問,得知四支人馬均沒有碰到太過強勢的抵抗。
張茛淯瞬間神色肅然,死死凝視著前方。
五支漢軍入營後,以三十度角向秦軍展開進攻,如果其餘四路都沒有碰到抵抗,那麼,秦軍真正的整軍位置隻有一個!
那就是,自己的正前方!
張茛淯神情凜然,他單騎快馬,揮舞著丈八蛇矛驟然上前,一矛便挑掉了大秦的大纛旗,又是一個橫掃,中軍大帳轟然倒塌,大帳之後,黑壓壓不見儘頭的秦卒,列陣以待。
張茛淯正對麵,鄧翼坐下黃鬃烈馬,手持雙刀,猙獰地怒視張茛淯,寒芒乍現,在鄧翼身後,軍容嚴整的秦軍,虎視眈眈。
張茛淯握緊祖傳神兵,疾聲大喝,“殺!”
狹路相逢,勇者勝!
來吧,秦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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