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的崩潰，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
楚時修正在吃著太夫人所贈的美味佳肴，突然朝楚淩看過去，眼睛陡然瞪大。
楚世遠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隻覺得這氛圍略顯怪異。
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又或者說——
是被他所忽略掉了的。
“明月。”
楚淩哽咽，淚流滿麵。
楚月抿緊了唇，微微顰眉，扶著楚淩問：“你，怎麼了？”
“還好嗎？”
楚淩置若未聞，還處在崩潰的情緒之中。
青玄門的隋垚長老捋了捋雪白的胡須，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楚世遠和楚時修，意有所指地說：“大楚的皇子、公主，都是人中龍鳳，還多虧了楚老爺子和楚家主教得好。”
任人都能聽出這裡麵的陰陽怪調。
眾人也覺得奇怪。
怎麼大楚的皇子，都這般極端。
就連遁了空門的楚淩，都難逃這樣的定律。
莫不是大楚的風水有問題？
還是祖墳被人盜了？
這麼一會子的世界，眾人的思想就已經百轉千回的聯翩了。
楚淩看著楚月的眼睛，痛苦道：“我以為，凡人之道，已足夠艱險。我以為，我的苦行之路，已足夠苦。小月，你為何比我還苦？”
他忘了這還是大庭廣眾，萬道目光交彙的熱鬨神聖之地。
他一路緊繃著的心情，就像是崩斷了的琴弦無法複原。
更是源源不斷地往外湧。
他所有的痛苦，都如暴風雨，在這一刻爆發。
他知曉明月的心裡隻有葉無邪一個兄長。
他不想亡羊補牢。
他去開辟第三條路。
他執意出家。
他看透了和大楚的關係。
為何……
還要看到小月墮入血鬼一族。
小月是那樣拚命地往上爬。
她原可以比肩神明的。
她若出身在大楚，或許會是仙神一道的佼佼者。
這會兒或者已經進入登峰造極的至臻境，踏入諸天萬道了。
楚淩曾在遙遠的忘憂城，目睹了楚月的過往。
峰回路轉。
支離破碎。
很多個夜晚，是那樣的漫長，也是那樣的血型。
楚淩不再是個高枕無憂的旁觀者，他就像是身臨其境地感受了一遍楚月來時的路。
但為什麼！
會成為血鬼人族。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沉穩崩塌。
楚月聽到楚淩的話語聲，愣住了。
“為何你這麼好，世道還不放過你？”
“為何你千錘百煉還沒登天梯？”
“為何你屢次為大義，卻被世人踐踏左右不過凡人道。”
“為什麼世人唾棄如洪水猛獸要吞滅你，你還堅守初心，不負初衷？你不該墮落，你不該崩潰，你不該用你辛苦謀取來的權力去力所能及地毀滅掉一切的美好嗎？為何你還能挺直脊梁站起來，還要背負那些重責？”
“明月，你不累嗎？我都累了。”
楚淩不做猶豫地宣泄。
小狐狸說：“他的經文佛音瞳，看到了血鬼人族的印記，許是因此崩潰。”
楚月幾乎在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她單手扶著楚淩，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