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了,放過我吧。”
“放過你?”
楚月笑了,冷峻的麵龐龜裂開了一絲殘忍之色,冷血如野獸。
她在山野笑,晨曦的微光細碎映下。
她提著刀,鬥篷之上都是李太玄分裂斬出來的真身之血。
楚月笑到眼淚飛濺,眼梢泛起了紅。
“我今朝放過你。”
“當初你可有放過家師啊?”
“你沒有!李太玄!你沒有!”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月一刀斬下,李太玄真身再度被斬開,分裂。
神農之力續上。
“砰!”
血族之刀落下,似有摧城之力。
刀刃裂開他的真身,連帶著這片土地都劈裂開了。
楚月紅了眼,一雙神魔異瞳,直接現了出來。
當李太玄看過去,充滿了驚懼。
葉楚月這個人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神秘?
楚月著魔了一樣。
她當真像是個屠夫。
秋風四起,林野瑟瑟。
她發了瘋,紅了眼,恨不得把李太玄給碎屍萬段了去。
直到——
這日傍晚,斜陽西落,漫天都是迤邐堆疊的火燒雲映入眼簾,穹頂無垠,晚風送來了木槿花的清香,淡淡的卻沁人心脾,止住了楚月的恣睢暴戾和屠戮之心,而被她小心翼翼收起的半副劍魂,血跡斑斑的木槿花盛放,撫去了楚月心頭的狂躁偏執和眉間戾氣。
楚月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神魔異瞳往下流。
再睜眸,她便竭力地勾起唇角笑,眸色柔若水,“不砍了,我不砍了。”
她收起了血族之刀,天穹頓起了震耳欲聾轟然而至的驚雷聲,隨即,大片的陰霾遮住了傍晚的霞彩,淅淅瀝瀝下起了叫人發悶的雨。
一把綴滿黑紅神魔為色的油紙傘,打在了楚月的上方,為其擋去了這場無端的雨。
楚月側眸看去,身側是那秀頎挺拔氣如青箬的男子,修長如玉的手,輕握著傘柄。
“怎麼不好好休息?你應當養傷,李太玄之事我能處理好的。”
“你能處理好他,能處理好自己的心情嗎?”夜墨寒問。
楚月抿緊了唇部,眼眶通紅。
她知道,該往前看了。
她萬般都知道。
但那心緒固執,也是萬般不由人。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
她由衷而已。
“他奪了小老頭的劍魂。”楚月低聲說。
夜墨寒輕歎了一聲,一手執傘,一手輕撫楚月青綢般的墨發,使得女子的臉龐埋在了自己強而有力的胸膛,山間清冷,他一如從前,特意用氣力使得自己渾身暖烘烘的,特彆是這懷中溫熱透華服。
“我知道。”
他垂眸,嗓音溫潤,輕輕地安撫著楚月的情緒,輕瞥了眼奄奄一息的李太玄,那真身的狀態,足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再多的苦厄見骨都是咎由自取。
人不能,隻作惡,而不去還債。
六道輪回,誰也逃脫不了報應。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罷了。
楚月深吸了口氣,貪婪著留戀這份獨屬於抱枕的溫熱。
小雨紛紛。
陰霾天。
此處是寶地,眼下為良人。
“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