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太隨意地結束了與賈赦的閒談,賈赦行禮後,緩緩退出了院子。他走出那扇門,賈赦隻覺得渾身一輕,仿佛放下千斤的擔子。
“公子,大爺回來了,這會子正在國公爺的外書房。”小廝木香輕聲在賈赦耳邊說道。
賈赦聞言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大步向賈源的外書房走去。賈赦對賈代善的感情特彆的複雜,按理來說他是應該恨他的。可是想到前世賈代善為了保下自己,一力擔下了新皇的責罰,就怎麼都恨不起來了。
可是若讓他心無芥蒂的接受賈代善,他又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如今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也就是像現在這樣,不遠不近的就很好。
公子賈赦站在外書房的院子門口,腳步突然一頓。他聽到了茶盞破碎的清脆聲音,緊接著是賈源中氣十足的罵人聲。聽清賈源罵的內容後,賈赦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輕輕吐了口氣,大步向院內走去。
“大公子來了。”賈源的親隨忙揚聲喊道。
書房內的賈源聽到聲音後,忙止住了對賈代善的責罵。
“祖父,我可以進來嗎?”賈赦站在書房外麵揚聲問道。
“進來。”賈源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了出來。
賈赦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內,賈源正怒目圓睜,瞪著跪在地上的賈代善。賈代善的腳邊散落著幾片破碎的茶盞,每一片都仿佛在訴說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見賈赦進來,賈源微微收斂了怒色,但語氣依然嚴厲。
“赦兒,你來得正好。”賈源沉聲道,“看看你老子做的好事!”
賈赦的眸子閃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賈代善。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那雙眼睛卻仿佛能看穿一切。他掀起衣擺,毫不猶豫地跪在了賈代善的旁邊。這一舉動讓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賈源看著賈赦,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但隨即又被憤怒所替代,“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也要跟著一起造反嗎?”
賈赦沒有抬頭,隻是平靜地回答道“孫兒不敢。孫兒雖然不知父親做了什麼,但是能您發了如此大的火,想來事情定是不小。”
“孫兒不敢為父親求情,更不敢質疑您的決斷。孫兒跪在這裡,並非要造反隻是求祖父暫息雷霆之怒。若祖父因為父親的事情而傷了身體,孫兒同父親就是萬死也難贖其身。”
賈源聽到此處,麵色稍緩,但眼中的怒火仍未熄滅。他目光如炬,掃視著書房內的每一個人,仿佛在尋找著什麼。最終,他的目光停在了賈赦的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起來吧。”賈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仿佛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所累。
賈赦聞言,微微一怔,然後緩緩站起身來。他站在了賈源的身邊,眼中全是對賈源的擔心。
書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窗外的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在回響。過了一會兒,賈源終於開口了:“你可知錯?”
賈代善聞言,身體微微一顫,然後低聲回答道“兒子知錯。”
“錯在何處?”賈源追問。
“兒子錯在……”賈代善猶豫了片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決心一般,“兒子錯在太過心急,沒有同父親商議。”
賈源聞言冷笑一聲:“嗬~太過心急?我看你是沒有把我這個老子放在心裡!”
賈代善聽後臉上一片惶恐,忙對著賈源咚咚的磕著頭。
“兒子不敢,兒子萬不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兒子隻是……隻是不舍得太子伴讀這個身份。”
“自先皇仙逝後,當今雖然表麵上仍然器重父親,可是背地裡的手段卻層出不窮。他暗裡扶持那些出身低的武將,對兒子這些勳貴更是已打壓為主。”
“當今對勳貴的態度父親同諸位叔伯應該看的一清二楚,兒子就不再贅述了。如今太子年少正是我們出手的時候,少年具有很大的可塑性,如果我們能在這關鍵時刻給予他正確的引導和支持……”
說到這裡,賈代善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後的父親。賈源的麵容沉肅,仿佛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他的雙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讓人不敢直視。在觸及到父親那冰冷的目光時,賈代善的聲音突然頓住了,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書房內一片寂靜,隻有父子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賈源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兒子,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質疑。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混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太子之事,事關重大,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就連我都不敢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妄想控製太子?!”
賈代善被父親的話驚得渾身一顫,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與父親對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鎮定“父親教訓的是,兒子確實考慮不周。但請父親相信,我是真心為了家族的未來著想。太子年少,正是我們出手的時候。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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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果!”賈源斬釘截鐵地打斷了賈代善的話,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人心。
“賈代善,你可知我為何能走到今日這一步?”賈源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從古老的岩石中傳出,充滿了滄桑與威嚴,“老子能走到現在,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是靠著血汗與忠誠,而不是那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
他緩緩站起,身上的衣袍在風中輕輕飄動,仿佛一尊不屈的雕像。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賈代善的身上,那眼神中充滿了失望與痛心。
“太子乃是儲君,儲君關係著一個國家的未來。”賈源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擊打在賈代善父子的心上,“他的位置,豈能容得半點褻瀆?你們以為的權謀算計,不過是自毀長城的愚蠢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