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聞言，一言難儘的看著麵前的長子，笑道:“為父今兒還就打他了，你又待如何？”
聞言，賈瑚上前幾步，恭敬地向賈赦行禮道:“自璉兒出生到現在，父親可曾真正關心過他？他不過是個孩子，縱然有錯，也值得父親如此動怒嗎？
再者說，若非您惹母親落淚，璉兒又怎麼會冒犯您？”
賈赦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你也覺得你母親落淚是因為為父？”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一絲失望。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您未回京前，母親從不曾這般傷心過。”賈瑚麵色堅定，目光毫不退縮地與父親對視。
賈赦聞言，怒氣在胸腔中翻騰，卻仍強壓著，冷笑道:“賈瑚，你若是真得心疼你母親，怎麼沒有發現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異常？
你明知你母親把你們兄弟二人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又為何擅作主張？”
賈瑚聞言，心中一震。他猛地看向張慧，隻見母親麵色憔悴，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模樣讓他心疼不已。他顫聲道:“娘……娘親落淚，是因為兒子要同世子遠行嗎？”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幾分惶恐，仿佛是在詢問母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張慧見狀，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輕歎了口氣，走到賈瑚身邊，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柔聲道:“兒行千裡母擔憂，你雖然聰慧，卻不從不曾離開過京都。世子又是那樣的身份，萬一路上有個什麼不測，你讓娘可怎麼活啊？
娘也知道我兒心有鴻鵠之誌，此次隨世子出行，或許能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對你將來大有裨益。隻是，娘這心裡，總是放心不下。”
聽到這話，賈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張慧重重叩了三個頭，啞聲道:“都是兒子的不是，讓娘擔心了。”
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堅定與自責交織的神色，繼續說道:“但是，兒子是不會改變初衷的。世子宅心仁厚，待兒子也是情同手足，與其把希望放在彆人身上，兒子寧願把身家性命壓在世子身上！
娘，在父親和外祖父他們選擇雍王那一刻，咱們兩家的性命便同雍王府綁在了一起。
如今，雍王離那個位子不過是一步之遙，兒子若是在這個時候同世子離心離德，豈不是自掘墳墓，更枉費了父親和外祖父的一片苦心。”
“兒啊，娘知道你的心意。”張慧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隻是，這宮闈之中，步步驚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娘不求你能有多大的造化，隻希望你能一世安康。
世子確實是個好的，可是王妃卻……。兒啊，有太子的例子在前，娘又怎麼放心讓你同世子交心呢？！”
麵對張慧的眼淚，賈瑚一下愣住了，他不知該如何安慰母親，隻得求助地看向父親賈赦。賈赦見狀，冷笑一聲，淡淡的掃了一眼一旁的賈璉。
賈瑚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賈璉招招手，笑道:“璉兒過來。”一臉無措的賈璉看到兄長向自己招手，忙噠噠地跑了過來，仰起小臉，笑道:“哥哥。”他的聲音清脆悅耳，充滿了童真與無邪。
賈瑚抱起賈璉來到賈赦麵前，沉聲道：“璉兒，這是爹爹。”
賈璉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又把頭藏在賈瑚的懷中，悶悶的說道:“他才不是爹爹呢。爹爹是大英雄，大英雄是不會打小孩的。”
麵對賈璉的指責，賈瑚對著賈赦尷尬的笑了笑，柔聲道:“璉兒，爹爹打你確實不對。可是，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先對爹爹的不敬的？”
賈璉從賈瑚懷裡探出頭來，小臉蛋上滿是委屈，一雙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還強忍著不掉下來。他大聲道:“是他先把娘惹哭的，我才動的手！”
“璉兒，你確定娘親是因為爹爹才哭的嗎？”賈瑚柔聲問道。
“屋裡就他和娘親兩個人，不是他還能是誰？”賈璉一臉不忿的嚷嚷著。
賈瑚輕輕歎了口氣，他明白，孩子眼中的世界往往簡單直接的，他們就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張慧伸手從賈瑚懷中接過賈璉，溫聲道:“璉兒，你爹沒有惹娘傷心。娘……娘剛剛是眼裡進了東西，所以才會流淚的，不是因為你爹。”張慧邊說邊溫柔地擦拭著賈璉臉上的淚水，眼神中滿是慈愛與安撫。
賈璉眨巴著大眼睛，似乎對娘親的解釋半信半疑，但看到娘親溫柔的笑臉，心中的委屈與怒氣也消散了大半。他偷偷看了一眼賈赦，低頭小聲說道:“可是他剛剛搶了我劍，還打了我的屁股。”
“那他打得疼不疼啊？”張慧亦是小聲問道。
“呃？嘿嘿，不疼。”賈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看，是你先冤枉了你爹爹，還對他動了手，你爹爹隻是輕輕地拍了你一下，並沒有真的用力打你，對吧？”張慧趁機教導著賈璉，試圖讓他明白其中的誤會。
賈璉聽了娘親的話，小臉微紅，低頭小聲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冤枉爹爹，也不該先動手。”
“所以，你應該對爹爹說什麼？”張慧輕聲詢問道。
賈璉苦著一張小臉思索片刻，從張慧懷中滑下來，走到賈赦麵前，抬頭望著他，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個，剛剛我不該對您動手的。但是，您也打回來了，咱們倆扯平了好不好？”
賈赦蹲下身來，看著賈璉那認真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伸手輕輕刮了刮賈璉的鼻子，說道:“你這小東西，還知道要扯平啊？
木劍有什麼好玩的，趕明兒，爹帶你騎大馬，耍真劍去，怎麼樣？”
賈璉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一下撲進賈赦懷中，喊道:“真的嗎？哈哈，爹爹，爹爹，好爹爹！”
賈赦順勢抱起賈璉，往空中一拋，又穩穩地接住，父子倆的笑聲響徹整個屋子。
安撫好賈璉後，賈赦抱著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邊輕撫賈璉的後背，邊對賈瑚說道:“就認準了雍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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