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緊趕慢趕,終於跟著何縣令來到縣城。
此時的高昌縣城外,已經被嚴加把守。
由於早時下發過發生疫病時的應對及處理章程,那些出現症狀的人已被移至早已準備好的木棚。
與出現症狀的人較為接近的流民,亦被安置在特定的區域等候大夫診斷。
劉堯到來的時候,一切都應對得有條不紊,幾番詢問之下,暫且並未看出任何紕漏。
劉堯吩咐楊大夫:“辛苦您去看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楊大夫立即準備好,被衙役引著離開。
劉堯看著夜幕下黑沉沉綿延不到儘頭的棚子,聲音有些沉重:
“本王記得,高昌縣城收容流民近三萬人,而城中居民約莫九萬人。加上臨近的鎮子村莊,大概有十三萬人之多。”
何縣令也是叫苦不迭:“範知州還在時,就刻意把曆城的部分貧困家庭往高昌遷移,由高昌縣去容納那些會拖累曆城變得繁榮的部分人家。”
“災情發生後,也有人特意把流民往高昌這邊引,導致高昌成為收納流民人口最多的縣城。要不是有社倉接濟,根本就撐不下去。”
說到這裡,何縣令冷汗直流:
“倘若疫病在高昌縣爆發,究竟會麵臨怎樣可怕的情況,臣半點都不敢想。”
劉堯負手而立:“先等楊大夫的消息,而後再考慮下一步。”
何縣令畢恭畢敬地立在劉堯身後:“是,殿下。”
不多時,便有護衛匆匆而來。
劉堯看到前來報信的不是楊大夫,而是護衛,心裡便有數了。
“殿下,楊大夫說,的確是疫病無疑。”
何縣令身子一晃,險些站不穩。
不論疫病最後是否被成功解決,防範不周的責任,他都得擔。
要是死傷巨大,他全家都要交代進去。
聽到護衛的話,他如何能不緊張忐忑?
劉堯聞言,隻是點點頭,而後側身扶住何縣令:“大人,立即下令,嚴格按照之前下發的公文執行防治疫病的章程。”
何縣令擦了一把額上的汗,隨即吩咐左右:“殿下的話,都聽到了麼?還不快去辦!”
差役當即領命下去。
何縣令臉青唇白,忐忑不安地開口:“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劉堯的聲音平靜而和緩:“事到如今,問題已然發生,我們能做的,就是解決問題。”
何縣令感激涕零:“殿下所言不錯,是臣沉不住氣啊……”
緊接著,他又提出疑惑:“沅鎮疫毒防範始終嚴密,這疫病怎麼會在高昌爆發呢?”
聽聞他的話,向來和藹的劉堯,霎時冷了臉色。
他的語氣分外嚴肅:“大人,我等的首要任務是解決疫毒,其餘的事情,也得分個輕重。”
“你是高昌縣的一縣之長,倘若你的心都不定,那麼你的下屬以及高昌的百姓,如何能安心呢?”
何縣令戰戰兢兢地應下:“臣失言,請殿下恕罪。”
劉堯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吩咐護衛:“你去接應白參事,告訴白參事高昌的情況,讓他立即做出應對。”
心腹護衛領命下去:“遵命。”
劉堯這才看向何縣令:“至於大人,還請你與本王先行進城。”
何縣令可不敢違抗命令,如今他是否得以保全,還得仰仗於殿下。
於是他恭恭敬敬地將劉堯迎進城中,並落腳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