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這就是你的解決方法,親自試藥換取民眾同情?”
張敬坤的話,滿是難以置信。
他認為倘若白明微為了解決隨葬品被盜一事,竟做出親自試藥這種事,那未免也太低級了。
白明微由始至終都很鎮定,並沒有被拆穿那種惶恐。
她沒有多說,隻是緩緩解釋了這樣做的原因:“百姓不能殘,末將若殘了傷了,尚且還有避風的屋簷;但他們若是殘了,生活也就完了。”
張敬坤聞言,隻覺得滑稽且不可思議:“白明微,事情不是這麼做的,動動腦子不行麼?”
“試藥這種事,沅鎮不就有現成的人,躺在那的病患以千百計數,他們本來就是沒有希望的人,就用他們試。”
“一個不行,試兩個;兩個不行,繼續試,試到成功為止!你是國之大將,生命的價值和重量豈是幾個百姓可以比擬的。”
“這個世道本就是在犧牲少數人的利益,去維護多數人的利益,以此來獲得生息,如此才能延綿不絕。”
“你跟他們講絕對公平,講正義,這合適麼?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你若談眾生平等,去廟裡做神像去!”
麵對張敬坤的質疑,白明微深深拜下:“多謝大人,但是末將心意已決。”
張敬坤無奈叉腰,可見他雖怒卻無可奈何。
望著白明微真摯的眼神,他問:“你如此堅持的理由是什麼?”
白明微淡聲解釋:“末將有武功,平日三餐也不曾被虧待,身體自是比普通百姓要健壯,在末將身上試藥,可以反複試驗,直到大夫找到解決方法。”
“倘若在普通民眾身上試藥,大夫們不知道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成功研製出副作用沒有那樣大的藥方。如此可見,末將比較合適。”
“再者,倘若疫病大範圍爆發,唯有對症藥方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那樣我們才能把疫毒控製住,解決危機。”
張敬坤歎息一聲:“簡直胡扯,像你這樣身體強壯,且武藝高強的人,一抓一大把,什麼時候輪到你去冒這個險!”
白明微沒有再解釋更多,隻是張敬坤:“若事態失控,一切就有勞大人了。”
張敬坤不耐地擺手:“你出去吧,本官與你話不投機,說不到一塊兒去。”
白明微躬身退下。
她並不覺得張侍郎就該理解她的初衷。
更何況各自有立場。
事實上,正如張侍郎所言,那麼多病患,試藥的人一大堆,為何必須是她呢?
因為病患很可能隻撐得住一種藥物的試驗,用十個病患來試十劑藥方,到底不如一個人試驗十劑藥方更能對比出效果與藥性。
那為何不能找個有武藝的護衛呢?她得以保全對這天下的貢獻不比護衛大麼?
因為隻有她試,天下人才能看得到從抗災以來,他們的付出有多不容易。
如此才能安撫民心。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哪怕他的付出的價值巨量,與一個家喻戶曉的人比肩,但誰又會去買賬呢?
人心惶惶的百姓,絕對不會因為張三李四犧牲自己為他們試藥,而感到安心。
但是東陵的鎮北大將軍為他們親自試藥,卻能安撫民心。
為什麼不能放棄這一批人呢?這批人治好了,也不能再為東陵做出什麼貢獻。
因為他們是東陵的子民。
人心有好有壞,子民也有好壞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