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
白明微站在白府門口,與她並肩而立的,是一襲素色華服的白瑜。
她身著赤色龍鱗甲,腳踏一雙柔軟的靴子。
那雙靴比她的尺寸要大許多,但也恰好能包容她裹著厚重紗布的腳。
便是她那被火燎過的頭發,也被修剪整齊,利落地束於頭頂。
兄妹二人不會在穿著上給任何人找不痛快。
白瑜有些緊張,但這緊張的情緒被掩飾得很好,若是不仔細去看,根本叫人察覺不出來。
“七哥。”
“嗯?”
白明微仰頭看著他:“把手伸出來。”
白瑜照做,手卻被白明微握住。
她被火灼得麵目全非的手指,打開白瑜的手掌,輕輕落在白瑜的手心。
她在上麵寫下幾個字,隨後闔上了白瑜的手掌。
她說:“小時候我不想回承天觀,我怕被師姐們欺負,你便在我的手心寫下你的名字,你說那樣我就會知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現在我在七哥的手心寫下我的名字,我也想讓七哥知曉,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七哥身邊。”
白瑜握住拳頭,不由得輕笑一聲:“因為明微在,所以七哥沒事。”
白明微唇角挑起:“能再次和七哥一起並肩作戰,真好。”
轎子被扛了過來。
白瑜仰頭看了一眼天色,隨後拍了拍白明微的肩膀,掀開轎簾上了轎子。
待轎簾放下,他麵色瞬間陰沉起來。
白明微回頭看了一眼,除了值夜的奴仆,她什麼也看不見。
但她知曉,今夜的白府,注定是個不眠夜。
而她的親人,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送他們兄妹出發去上早朝。
收回目光,白明微進了轎子。
她輕輕合上眼睛,像以往每一次上戰場那樣,鎮定而從容。
轎子伴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越走越遠,很快就消失在巷子裡。
青柏扶著白惟墉從影壁後走出來,而他們的身後,是麵露憂色的眾女眷。
白惟墉看了一眼天上的星子,回頭對眾人說道:“這與我每日上早朝沒有什麼不同,安心等他們回來便是。”
眾人都知曉,老爺子是擔心的。
否則也不會披著衣裳眼巴巴地來送。
但是為了不讓老爺子擔心,她們應了幾聲,隨後便各自回去了。
但他們都知道,大姑娘和七郎這一去,絕對不會輕鬆。
……
因為住得近,轎子很快就被扛到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