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枕戈待旦的日子,無數條生命化作白骨,為的不就是這一片祥和麼?
風輕塵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讓小黑緩緩走著,僅僅隻是幾裡的鄉間小路,卻走得十分漫長。
直到白明微支撐不住,再次歪倒在風輕塵懷裡,他們才加快腳步,來到了位於村子最前麵,也是最大的一戶人家。
竹籬圍著幾間大平房,房前有很大一個院落,院子裡養了雞鴨,一群肥壯的家禽正在爭食,緊挨著竹籬的地方蓋有一個豬圈,裡麵養了好幾頭肥豬。
護衛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名和藹的婦人:“找人嗎?”
她手裡抱著一個小竹簍,竹簍裡是碎米粗糠,可見她適才正在喂食。
要是白明微還醒著,不免又會驚歎,東陵許多地方的百姓,便是連糠噎飯也吃不上,而這婦人卻毫不疼惜地用來喂雞鴨。
一條小黃狗從婦人的背後露出腦袋,好奇地嗅吸來人。
婦人彎腰擋住小黃狗,“咻咻”地驅趕它。
護衛立即捧上銀子:“嫂子,我們夫人承受不住旅途的奔波,寒氣入體,眼下高燒不退,還請嫂子騰一個房間,給我們夫人休息養病,多謝嫂子。”
婦人打量了一眼人群,格格不入的氣度,低調卻華麗的衣裳,都昭示著這群人來頭不小。
然而她還是毫不猶豫把院門完全打開,也不問緣由,笑容和煦地道:“銀子就不必了,出門在外,哪裡沒有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快些把你們夫人帶進來,我們村子有位大夫,我去把大夫給你們請來。”
說話間,婦人朝著正在冒著騰騰熱氣的灶房喊了一聲:“春秀!”
一名年輕的婦人從灶房裡走出來,她把手在圍腰上擦了擦,笑吟吟地應道:“娘,您喚媳婦?”
婦人看向外間抱著白明微的風輕塵一眼,吩咐道:“先把手頭的活計放一放,去把客房好好收拾一下,這位公子的夫人生病了。”
“被子木炭都要準備齊全,等安頓好夫人後,再給客人們上一些熱茶,大雪天趕路,一定凍壞了,我去村頭請黃大夫過來。”
護衛立即道:“嫂子,少夫人,不用麻煩了,隻需給我們夫人準備一個落腳地即可,我們下人皮糙肉厚的,在外邊隨便搭個棚子也成,就不勞煩嫂子和少夫人了。”
婦人連聲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們村已經很久沒有外人來了,來者皆是客。”
護衛還想說什麼,聽到風輕塵一聲輕咳,他向婦人行了個禮:“多謝嫂子。”
婦人臉帶笑意,催促兒媳趕緊去辦,隨即把一行七人迎進屋裡,又將正在乾活的兒子叫來待客,她則連忙趕去請大夫。
簡陋的房間,幾乎沒有多少擺設,但卻十分乾淨整潔。
就連床榻上的棉被,雖然被套漿洗得發白,卻散發著清香的皂角味,可見這家的女主人是個勤快的,小家被收拾得溫馨而乾淨。
風輕塵把白明微放到床上躺著,為她脫下靴襪。
而此時,白明微衣裳上的冰粒兒也融化了,冰冰涼的水正往白明微的衣裳裡浸潤。
風輕塵從她隨身攜帶的包袱中翻找出衣裳,卻因為一行人也沒個女子,在為白明微換衣裳上犯了難。
還是那名叫春秀的媳婦兒貼心,她端著一盆熱水敲開房門:“公子,我來吧!”
風輕塵把衣裳放在床榻上,向春秀道了聲謝:“勞煩你了。”
春秀沒有多言,擰了帕子替白明微擦了臉和手後,伸手去解白明微的衣衫。
聽到動靜,風輕塵的耳根卻紅了起來,那紅雲悄悄順著耳根,蔓延至整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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