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漢清淺,天星如棋。
月似白霜傾灑於地,清輝如雪籠罩四方。
白明微率白平川等人來到錦繡染坊。
這染坊很簡陋,至少從外表上看,真的簡陋到極致,誰能想到裡頭會藏銀呢?
白明微讓白平川與暗衛在門口守衛,她悄悄潛入裡麵看個究竟。
染坊隻有一名值夜的老漢,並未布置多少人馬守備。
白明微把老漢製服,命白平川等人進來。
十數人在染坊裡一通翻找,幾乎把裡麵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任何銀兩。
白平川小心翼翼地問道:“家主,消息是否有誤?”
白明微並未答言,不知為何,她相信風輕塵不會騙她。
就在這時,一陣響動傳來。
“砰”的一聲,有重物翻到的聲響。
白明微上前查看,原來是一些器皿,倒像是……熔煉銀子的模具。
她吩咐:“再仔細看看,此處必定有銀子。”
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在眾人麵前閃過。
白平川皺眉:“家主,怎麼有那麼大的老鼠?”
原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家夥出現在染坊中。
白明微凝神望去,但見小家夥身軀隻比老鼠大了些許,靈活的身姿在染坊裡竄來躍去。
回過頭來,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就這麼望著白明微,煞是靈動可愛。
白明微道:“那不是老鼠,是一隻雪貂。”
小雪貂衝白明微叫了幾聲,而後開始去刨染料池子底下的土。
緊接著,小雪貂從裡麵掏出一塊銀子,隨即幾個跳躍,便消失在染坊之中。
眾人連忙挖開池子,果然,底下整整齊齊堆放著白花花的大銀條。
染坊相當簡陋,也沒有密室,誰能料到銀子就藏在這池子下頭?
看到這些白花花的銀子,白平川怒不可遏:“狗賊!竟連將士們的飯也搶!”
可不是狗賊麼?
這批白花花的銀子,隻是冷冰冰地躺在這裡。
但是它們能讓多少將士穿上禦寒的棉衣?能讓多少將士吃上一頓熱乎乎的粥?又能讓多少將士可以手持鋒利的兵器去奮勇殺敵?
而不是,大雪天單薄的衣裳外套一件冰冷的盔甲。
而不是,啃著冷硬的黑麵饅頭,和著幾壺涼水下肚,腹中飽脹難受,卻提不起勁兒。
而不是,用鏽跡斑斑的長矛和鐵戈刺向敵人的盔甲時,一不小心就折了。
白明微握緊拳頭,淡聲吩咐:“立即裝起來,用馬馱去承天觀。”
眾人帶著怒火,把銀子洗劫一空,然後一把火將染坊付諸一炬。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白明微叩響承天觀的門,被道姑引入東極真人屋內,白平川和暗衛則在門口等候。
東極真人並未睡下,在靜室內盤腿打坐。
白明微推開門,她也並未驚訝,仿佛一直在等待白明微的到來。
白明微跪在她麵前,輕聲喚了句:“師父。”
東極真人徐徐睜眼:“你說。”
白明微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而後道:“請師父幫我。”
東極真人問她:“拿到這批銀子,你準備怎麼做?”
白明微道:“全部用在將士身上。但是弟子帶不走這麼多銀子,還望師父借您的庫房給弟子存放這批銀兩。”
二十萬兩,她的確帶不走,也不能明目張膽地帶走。
否則必遭秦豐業氣急敗壞地追殺。
但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批銀兩運到師父的庫房,再以師父的名義補貼白家軍銀兩,那麼這筆銀子,也就能花在刀刃上。
花在它本該花的地方。
東極真人沒有拒絕,立即派親信去與白平川配合,將這批銀兩給搬到庫房之中。
對於東極真人的行為,白明微並未露出任何不解。
因為她從來就知曉,師父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她在道法上有極高的造詣,甚至能窺探天機。
想必自己的行為,早已在師父的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