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嘟囔,要大妹妹和安士晉真沒處出事來倒好。
要真有什麼,安家那位小姐,怕就是橫在他們中間的那根刺。
就如蔣燕娘所料的那樣,崔青卿的確是去安家邀請安東儀的。
雖然大家都瞞著安東儀,但是她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也大概有點數。
不過這一兩年的事罷了。
安東儀一聽崔青卿來了,蒼白的臉上就因為激動而泛起紅暈,不怎麼有神采的眼睛也亮亮的。
安氏唯一留下的老仆人,親自將崔青卿領進來。
對於這位崔小姐,老仆人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原本他還因為對方是叛出崔氏的庶生子之後,而看輕了對方。
這種人,放在世家,的確就是被唾棄的存在。
不過這股怠慢輕視之心,隨著看到她對自家小姐的真誠以待後,一掃而空。
老仆人是看著安氏兄妹倆長大的,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服侍他們的父母。
安氏的老家主走了,就繼續服侍著小家主。
小姐的身體,他和小家主心中都明了。
若是能換來小姐身體康健,老仆人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惜,天不遂人願。
縱使他夜夜禱告,小姐的身體還是一日一日地破敗下去,直到如今,叫人眼見著,看到她走到生命的儘頭。
既然延不了壽數,那就希望小姐餘下的不多時間裡,能開開心心的。
而這個崔小姐,雖說出身的確讓人有所微詞,但卻是個實誠性子,和小姐聊得來。
每回她上門拜訪,小姐都特彆高興,臉上總是帶著笑,再不是以往那種沒有生氣的模樣。
對老仆人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他已經將時常來陪伴小姐的崔小姐,當做了自己的大恩人。
崔青卿謝過帶路的老仆人,就非常自來熟地搬過了杌子,在安東儀的床前坐下。
起先她來的時候,安東儀還十分不好意思。
崔青卿的父親如今身居高位,還是裴黨內定的接班人,家裡一定富貴無比。
反觀自己家,為了給自己看病,已經落敗成了這副模樣,家裡連個像樣的凳子都沒有。
那些名貴的東西,早已買不起了,居住條件一切從簡。
兄長也不在意這些外物,不遺餘力地掏空家產,為自己續命。
安東儀對這一切,早已內心煎熬無比。
她感激兄長對自己的不離不棄,一心想著要為自己延壽。
可掏空家中的一切,隻為了自己,這並不是她想要看見的。
等自己死了,兄長還如何過活?
拿不出聘禮,誰家願意將姑娘嫁過來?
兄長自有骨氣,也不是那等願意為了五鬥米折腰,選擇入贅的人。
安東儀一直擔心,怕自己走了之後,她的兄長會連飯都吃不上。
畢竟當年家裡條件還行的時候,她的兄長乾過花千兩銀子買孤本的事。
這事老仆人心中怨念極了,在她這裡不經意地透露過一次,她就記在了心上。
她知道自己吃的每一副藥,都要花許多錢,要是沒有自己,兄長可以如願地買下許多孤本。
不像如此,囊中羞澀,還要厚顏去跟人家借來看。
崔小姐是為數不多的,願意上門來探望自己的陌生女子。
早些年也不是沒有,不過大都與安氏熟悉,還有些人,是為了拉攏她兄長,都是抱著彆樣心思。
崔小姐則不同,她是因為自己,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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