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蜂擁而入,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隨時要撲上來,韓長祚才找到說話的機會。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去北戎當什麼單於!”
“彆說蘇努齊合許我什麼單於大位,給我無數的金銀財寶,我都不會答應,就是把我綁去北戎,我也不會當。”
“我是娘一手養大的,娘信不過我,還信不過自己嗎?”
長公主怔愣著,不確定地問:“真不是讓你去當單於?”
“不是,和北戎人沒有關係,是我自己想去。”
長公主飛快地擦乾臉上的淚,讓眾人退下,又讓明玉在門口把風。
她拉著韓長祚的手,母子倆在美人榻上坐下。
“那你告訴娘,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說要去北戎?”
“不許騙我!”
“兒子不會騙娘。”
韓長祚取了絲帕,一點點地替長公主擦臉,心疼地望著長公主哭腫了的眼睛。
“兒子是想替舅舅永絕後患,往後再也不用每年花許多銀錢在北境上。”
“裴相不是一直念叨,說國庫沒錢,戶部的人天天堵他嗎?”
“要是北境不需要花那麼多銀錢,不就可以省下很大一筆開支?”
“這錢,花在哪兒都行。”
長公主從兒子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未儘之意。
“你想打下北戎,掀起兩國大戰?”
韓長祚老實點頭。
“是。”
長公主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頭飛快地想了一下。
“不,裴文運不會答應的。”
“阿祚,你沒領過兵,打過仗,你也不知道打一場仗要花多少銀錢。”
“那是一筆很大很大的錢,國庫根本拿不出來。”
“再者,娘不否認,你的心是好的。想要替你舅舅分憂,想要為大晉做些事。”
“可你連前線都沒去過呀!”
“你又是半個北戎人,無論是大晉還是北戎,你兩頭都落不到好。”
“即便要打,也讓彆人去,你就留在京城,留在娘身邊,好不好?”
“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若是你有個好歹,你可曾想過我,想過你宮中的阿媽?”
“你讓我們怎麼活下去?”
韓長祚默不作聲,聽完長公主的每一字每一句。
“娘,你讓我去。”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
“活著回來。”
“我有辦法說服裴相,也有辦法打贏。”
“娘,你信我,好不好?”
長公主的眼睛又一次濕潤了。
她緩緩摸著兒子的臉,一點一點,十分仔細,不遺漏下任何一個地方。
她的兒子長大了。
長成了她都不曾想過的模樣。
剛接到身邊的時候,還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
倒是聽話得很,自己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問緣由。
如今,卻是想要掙開自己一直握著他的手,朝著遠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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