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沒有回答,還是在那裡切肉,叼著煙,哼著小曲,悠然自得。他的兒子做著幫廚,在更遠的地方切菜,戴著耳機,似乎已經習慣了。當何衝來的時候,他們會裝作聽不見任何事情,老板娘在前台打盹,歲月靜好,一切無妨。
“百花宮,傳說有一種百花純釀,芬芳撲鼻,酒香醇滑。”何衝的喉結動了動,似乎咽了口口水,輕聲問,“不知道您這裡?”
“百花已經謝了,還沒來得及再開,急切間也沒什麼空釀酒,這一次讓何先生失望了。”南宮若水微微搖頭,然後抬眼,“似乎,還有客人?”
何賜明顯覺得,南宮若水身邊有一絲絲劍意湧動,她很警覺,一般的神脈強者都無法讓她警覺的!
三個人肩並肩走了進來,先是一個何賜有些眼熟的女人,這女人一頭棕色長發,五官有典型的歐亞混血特征。
“歐諾尼亞?”何賜輕聲嘀咕,“這個算是什麼輩分。”
要說起來,希臘和北歐的神族曆史真不光彩,歐諾尼亞是宙斯的女兒,但她是宙斯與狩獵女神阿爾忒尼斯的女兒,而阿爾忒尼斯本身就是宙斯的女兒,這輩分極其混亂。
不止歐諾尼亞,時序三女神和命運三女神都是這兩貨生下來的,這神族的家庭史詩就波瀾壯闊到讓何賜不忍直視。說實話,何賜還真挺為有這麼個乾爹感到可恥的。
後麵一個是曉虹,她進來先看了月微涼一眼,月微涼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彆過臉去不樂意看他,最後一個人,穿著一身帽衫慢悠悠地進來,何賜看見他的臉上有一團灰氣彌漫,顯然還沒有徹底恢複的樣子。
杜無雙,也就是酒神狄俄尼索斯,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來燕京!不過身邊有另一位主神守護,還有一個完全恢複的神明,他似乎真的不怕炎黃壁壘。
三個人先在那裡坐下,老鄭忍不住看過來一眼,杜無雙居然還有心思跟老鄭打了個招呼。
“可真是一個可怕的陣容啊,請問我們是要去征服世界麼?”何賜苦笑不得,這年夜飯是什麼神仙陣容啊,全世界頂尖強者來了一半吧?
“聚一聚嘛,一年也就那麼一次。”杜無雙咳了咳,“聚完各自又得忙開了,真好啊,今年多了不少人。百花宮,可真是久仰大名了。”
南宮若水隻是微微頷首,她對神明,有著天生的不信任。
整張桌子上氣氛稍稍有些怪異,菜品碼上來了,酒也到了桌上,何衝熱情地倒著酒,咂著嘴,他是天生的吃貨,鯨吞牛飲的主。
老鄭一家去了另一間,看著電視,吃些年夜飯,夜色終於下來了些,何衝看著窗外的明月,歎口氣“各位啊,我們還能有多久安逸日子啊。”
“您還彆說,現在就過得不算安逸了。”月微涼抬頭,“成天跟我彙報哪兒出事了,哪兒又出事了,今天下半年開始就沒消停過!”
何賜心想,哦,原來我覺醒之前一切都挺消停的。
“你又不能選擇你活在哪一個年代,你隻能選擇你怎麼活下去!”杜無雙撇著嘴,“我也不喜歡看見那幫泰坦,我有什麼辦法麼?我甚至連宙斯和赫拉都不想見呢!這兩個眼高於頂,隻知道到處留情的家夥!”
曉虹和歐諾尼亞同時在桌子下懟了他一下,杜無雙垂頭喪氣地歎口氣,“行吧,你們幫助人類加緊實施躲避計劃吧,把戰場留給真正的戰士。”
杜無雙這話說得有氣無力,但在何賜耳中確實天淒地慘,滿地黃沙白骨,將軍尤自在遠方廝殺,因為那是不死不休的滅族之戰!
“所以,在談的攏的情況下,先談著,不過我永遠不會放下刀劍。”南宮若水坐在他的正對麵,淡然地說,目光與曉虹交鋒,猶如有火花在空氣中激蕩。
“你們兩個,抬頭喝酒,低頭吃飯!”何賜在一旁適時提醒,然後兩個女人的目光掃過來,差點沒讓何賜崩碎。何賜隻能低頭扒拉碗裡的牛肉。
狄俄尼索斯深深地看了何賜一眼,剛才兩個神劫強者的氣勢壓過去,何賜的肉身發生不穩定震動,可他的靈魂猶如古井無波,這恐怕連酒神自己都做不到!
他的靈魂裡到底還藏著什麼?什麼樣的人,靈魂能抵受兩位神劫強者的壓迫,更是什麼樣的人,能在靈魂裡滋養一個半步神劫強者緩慢恢複?或許他真是預言裡的那個人麼?可是預言中,他最後的結果,可不算太好啊!
一頓年夜飯從黃昏吃到夜漸深時,趙清寒居然來了,這位炎黃壁壘中的大人物看了看桌上的人,歎了口氣。
杜無雙還一臉單純地喊了句“清寒也來了啊,剛好,還有好些菜沒下去呢,你女兒真能吃啊,吃了三盤羊肉了,我都沒吃到!”
趙清寒沒有理他,到了趙詩遠身邊,擠著坐下,看著曉虹“原來,你就是阿芙洛狄忒,可藏得真深啊!”
“寒姨。”曉虹微微低頭,叫了句,她在世間活了萬年,對趙清寒還尊稱一聲寒姨,可見有多尊重趙清寒。
趙清寒看了她半晌,歎了口氣“是就是吧,誰還能攔得住?”然後她轉頭看向月微涼,“你不會也是吧?”
“不知道啊,我看我天賦也太好了些,萬一是的話也不是沒可能是吧?”月微涼搖頭,“我都被打擊慣了,身邊一口氣出現兩個主神,現在我看見神明都留著點手,萬一最後自己也是神,那多尷尬。”
她說著摸了摸何賜和趙詩遠的腦袋“你們兩姐弟也當心點,天賦太妖孽了,咦,話說何賜你怎麼一下子到渡劫,一下子回凝脈的,什麼情況?”
何賜搖頭“您彆問了,我也搞不明白,慢慢研究吧。”這一晚上,觥簧交錯,推杯換盞,最後聊開了,何衝這瘋子還高聲放歌,被何賜和趙詩遠強行按進了出租車裡,回頭看的時候,三位神明也不見了。趙詩遠,趙清寒與南宮若水一起去看空間建設,月微涼回了小木屋,看她的綜藝去了,最後隻留下何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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