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向沉著冷靜的傾師姐，有情緒這麼失控的一麵。
哪怕當年因為心魔劫，修為無法再進一步，傾師姐態度也一直是淡淡的。
所有弟子一時愣住無法回神，大家都是丹修或者醫修，又怎會看不出菲雪的情況？
現在菲雪生命明顯已經走到儘頭，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眾位弟子麵對傾如許祈求的目光，一個個低下頭，不敢上前。
商陸看向四周輕輕歎了口氣，他起身走到菲雪的身邊。
看了情況後，商陸取出三棱針紮了幾個穴位，抬起頭時，就對上了傾如許期盼的目光。
商陸搖搖頭說道：“我紮的那幾個穴位可以拖延一點時間，有什麼話快說吧。”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傾如許想要的結果，她拚命的搖頭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同時又將目光投放在其他弟子身上。
這樣的結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如今商陸更是給出確切的答案。
弟子們將頭埋的更低，不敢看傾如許。
傾如許還想繼續請求，卻被菲雪製止。
菲雪搖搖頭，“沒……沒有用的，傾……傾師姐在我心中是最……最好的丹修。”
傾如許拚命的搖頭，“我帶你去找我母親。”她的聲音哽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看到一向淡然的傾師姐為自己哭的這麼狼狽，菲雪既開心又心疼。
很快，心疼逐漸蓋過了開心。
哪怕傾師姐此時的眼淚是為自己留下的，可菲雪還是無法高興。
她不希望傾師姐難過，她希望傾師姐永遠不會傷心，哪怕這眼淚是為自己留的。
傾師姐對於她來說是一道光、是救贖。
菲雪希望傾師姐可以永遠開心，無論她身邊的人是不是自己。
菲雪知道，這樣滿身汙穢的自己不配站在傾師姐身邊，可她還是貪婪的汲取傾師姐身上帶給她的溫暖。
那是她這輩子感受到唯一沒有帶著目的性的溫暖。
和小時候母親和她抱怨，希望她一起仇視錢家母子，給予她的母愛不同。
也和父親那帶著目的性的那份父愛不同。
在傾師姐身邊，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渾渾噩噩、裝傻充愣是有多傻。
菲雪想替傾師姐擦掉臉上的眼淚。
可當她抬起手時，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上滿是泥土與鮮血。
菲雪收回手，想要用衣服擦掉手上的臟汙，卻發現自己的衣袍也沾滿血汙。
算了，自己本就是這樣肮臟不堪的人，又怎配觸摸這樣乾淨的傾師姐？
菲雪遺憾的收回手，她想用最後的時光，將傾師姐永遠刻在心中。
“傾……傾師姐，你明天要煉……煉丹藥的靈草我……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這些事……事，我恐怕無法再幫傾師姐做……做了。這些年，我似乎一直都在麻……麻煩傾師姐，以後不會了。”
又是吐出一口鮮血，菲雪看著傾如許被弄臟的道袍，無措的看向傾師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我……我似乎把傾師姐的衣袍弄臟了，我總是做不好事，其……其實傾師姐少……少了我這個累贅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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