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關燈,南依夢放在開關上的手,縮了回來,“嗯,還沒睡?”
“嗯!”聲音很小。
“聊聊?”南依夢提議。
“嗯!”小雪翻身過來,坐了起來。
南依夢見她眼睛都哭腫了,現在情緒也應該發泄的差不多了。
“躺著吧,躺著舒服一些!我把燈關了聊。”
小雪也聽話,順勢躺了下來,南依夢把燈關了,也順勢躺了下來。
“小姨,要是我是你們家的孩子就好了,舅公和舅婆,還有外祖母和外祖公都是很好的長輩,我真的好羨慕。”
南依夢想想,他們確實是不錯的長輩,上一世家裡也窮,除了她輟學,其他事他們還是很好的,也沒有怎麼偏心。
“小雪,你就是我們家的孩子啊!你是我奶奶的親曾孫,就是我們家的。”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小姨,要是我從小就跟著你們就好了。”
南依夢笑了,“小雪,我比你小,你怎麼可能從小就跟著我們?”
小雪沒有再說話,南依夢以為她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真的再也不想回家了,再也不想!”
南依夢沒有想勸她回家的意思,她知道一個偏心的家,作為那個不被偏愛的孩子有多難。
“小雪,如果要逃離的話,你隻能自食其力,那樣你會很累的,知道嗎?”
又過了好一會兒,“能有多累?比起心累,和現在的身體也累,還有不被偏愛,我選擇自由,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院子裡哭嗎?”
南依夢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她訴說。
“今天晚上,我們都收到了紅包,我很開心,比以往收到紅包都要開心,因為外祖母告訴我,今天收的紅包自己可以存著,不用上交給大人,這是昨天舅婆定的規矩。
我想著,太好了,我去北城讀書第一個月生活費有了,就可以給外祖母省一個月的錢。
哪知道,到了晚上他們要回家的時候,我媽就把我單獨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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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她要對我說,去了北城好好讀書之類的話,或者是北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去了那邊遇到麻煩,要及時打電話回家之類的關心話。
結果,都不是,都不是,嗬嗬!
第一句就是,小雪你收了多少紅包,拿給媽媽,你弟弟的紅包都給媽媽了。
我說不要,她就說,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賠錢貨!
我白養你了,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你弟弟在南城讀書,你到好,跑去了北城,你不能照顧你弟弟了,你出點錢,你還不願意了!白養你了!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違背她的意願,她就對我破口大罵,我真是白眼狼嗎?
我以前對他們一家做的,什麼都不是嗎?付出一文不值嗎?”
南依夢,“……”
要對一個原生家庭有多失望,才會把自己家說成他們家。
小雪陷入了自我懷疑,默默的流著淚,南依夢從床頭櫃上幫她拿了紙巾。
“謝謝!”
“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要生我?有弟弟就夠了,為什麼我要和他一起出生,為什麼唉罵的總是我?乾不完的活,也是我?”
南依夢,“……”
這得問萬惡的封建社會!
但南依還是安慰道,“小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就是這個故事吧,她有點殘忍,就是你聽後……”
小雪擦了擦眼淚,小聲道,“嗯。我能接受,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事了!”
南依夢先給她打了一個預防針,看她能接受了,便娓娓道來,“其實也不是什麼故事,就是關於人性的思考,說的是當一碗水端不平的時候,隻有犧牲那個最善良的,才能風平浪靜。
一旦那個最善良的不願意再犧牲了,就會被扣上一個破壞和睦的帽子。
也許你正在經曆著,人性的醜陋之處,明明自己揣著私心,卻苛求彆人大度,有些謊言,殺人不見血,有些傷害足以誅心。
善良的人總是在反醒自己,質疑自己,用道德約束自己,自私的人,從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因為他們心裡隻裝著自己!”
南依夢說完,歎了口氣,“小雪,這就是人性,雖然有點殘忍,但是事實!”
小雪沉默了很久,這段話可能顛覆了她的三觀,“為什麼是我?難道因為我善良嗎?善良有什麼錯?”
她平靜的問道,沒有剛剛情緒那麼激動了。
南依夢想了一下,又道,“善良她本身沒有錯,錯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吧!還有你媽媽的三觀和無知,這些東西已經在她身上根深蒂固了,想要打破很難,既然改變不了,就改變自己吧!彆在為難自己了,好好生活!”
小雪突然明白了,“小姨,謝謝你,我好像想明白了,我們不能改變彆人的思想,隻能改變自己。”
夜以深,南依夢很是欣慰,打了個哈欠,“你明白了就好,睡吧!明天還得陪你去火車站!”說完就進入了夢鄉。
小雪卻久久不能入眠,想了很多,但好像都釋懷了,心裡本來有一塊石頭千斤重,現在一下子就沒了,心變的輕鬆起來,很快也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劉會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去,她家裡離鎮上特彆近,但她還是起了個大早,想爸媽了,想早點回去。
“咚咚咚!”
這敲門聲也太大了,南依夢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鬨鐘,早上6點鐘,她不又揉揉了眼睛,還是6點鐘,誰這麼早?
她的起床氣犯了,大聲道,“誰啊!?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咚咚咚!”
門又想了兩聲,“夢夢,是我!我走了!來給你說一聲。”
南依夢,“……”
走就走唄!又不是不來了。
於是道,“你走吧!我在睡一會兒。”說完又倒下,睡著了。
門外的劉會,“……”
算了,讓她多睡一會兒,這放假還可以一起玩。
劉會提著行李,下了樓,李小優想送送她,也跟著下了樓。
還早,隻有南媽起床了,見劉會這麼早就要走了,於是說道,“劉會,不多睡一會兒再走。”
劉會道,“阿姨,不了,我想早點回去,家裡這幾天在收割早水稻,我回去幫我爸媽煮煮飯。”
南媽聽後,表揚道,“真是個勤快的孩子!對了,我給你拿點鹵肉,你拿回去給你爸媽吃。”
“謝謝,阿姨!”劉會沒有推遲,大方的接受了。
南媽把剛剛鹵好的肉裝了一些,遞給她,笑著道,“放假了,常來玩!”
劉會接過肉,“謝謝,我會的,再見阿姨!”
“再見!”
劉會走後,南媽感慨,“真是個好孩子!”
李小優把劉會送到街口,劉會道,“你回吧!就到這裡,我自己回去!”
不知為什麼,此情此景有那麼丟丟傷感,李小優稍高些,突然抱了一下劉會,“保重!”
把劉會搞得哭笑不得,“你拍電影啊?又不是以後不見麵了!”
李小優,“去高中了,好好讀,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你讀的高中,是我做夢也不能上的遺憾!”
說完,李小優眼睛紅了,但她不想讓劉會看見,轉身就走了。
劉會猝不及防,有點感傷,“小優跟著夢夢好好乾,乾出一番事業來彌補這遺憾!”
李小優停下了腳步,心裡暖了一下,有被這句話治愈,轉身衝她笑了一下,“好!”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最後都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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