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經驗,趙沅嘉很快就把和陸闊見麵的事情安排好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她也懶得挪地方,便寫了信讓他自己摸到正院來,她到時候把院子裡的人打發出去就行了。
反正整個公主府都是她說了算,想乾嘛就乾嘛,沒人會說什麼。
初五的夜裡,街上已經傳來了三更的梆子聲,坐在榻上等人的趙沅嘉也有些昏昏欲睡。
窗外突然響起了兩聲很輕的敲擊聲。
守在旁邊的小荷眼睛一亮,連忙走過去支起窗戶,熱情招呼起來“陸大人,公主一晚上都在等你呢!快進來,快進來!”
陸闊利落翻身進屋,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花,一抬眼就看到了仰著腦袋搖來晃去的趙沅嘉。
她這是睡著了?
暖閣裡的溫度挺高,趙沅嘉的臉被烘得紅紅的,好似一顆熟透的桃子,看著頗有些嬌憨以及——
傻氣。
陸闊定定看了兩眼,失笑,抬腳走了過去,輕輕開口“是在下不好,讓公主殿下久等了。”
耳邊傳來了嗡嗡嗡的說話聲,本就沒睡得很熟的趙沅嘉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毫無預兆的就這麼望進了陸闊那雙深邃的眸子裡。
兩人莫名對視了起來。
趙沅嘉的心猛地一跳,率先移開了視線,為了掩飾自己的那點不自在,抱怨了起來,“你怎麼每次都來的這麼晚,耽誤我睡覺。”
陸闊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裡卻透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
趙沅嘉覺得仿佛被他看穿了似的,心裡沒來由有些慌,語氣更淡了,“說吧,你這次來找本宮又是為了什麼?”
陸闊開門見山道“在下想請公主身邊的秦桑姑娘去大理寺獄裡走一趟。”
“哈?”趙沅嘉懵了。
她還以為這人是為了念恩的事情來的……
看著她瞪圓眼睛一臉疑惑地瞅著自己,陸闊勾了下唇,解釋“是許文翰想要見她。”
趙沅嘉更不解了,“你也知道他有多痛恨秦桑,他要見她,能有什麼好事?”
陸闊也不瞞她,說了實話,“許文翰被抓後一直沒有鬆口承認自己的罪行。他如今倒是願意招供了,不僅如此,他還說他知道一些陳年舊案的重要線索可以一並交代,唯一的條件就是要見秦桑。”
趙沅嘉聽出點蹊蹺,能讓陸闊重視到不惜半夜來找她,一定不是小案子。
“是什麼舊案?”她問。
陸闊不躲不避地看著她,沉聲道“建興七年,禮部尚書唐知賀涉嫌科舉舞弊一案。”
趙沅嘉的神色驟然一變,連忙追問,“是秦桑家的案子?許文翰的意思是唐家是被冤枉的?他有線索能幫唐家翻案?”
陸闊點點頭,下頜緊繃著,臉部線條愈發冷銳,“當年的案子,唐知賀並沒有認罪,他在入獄兩日後就被發現投了繯。”
“外界都說他是畏罪自殺,再加上一些所謂的證據,最後便草草定了案。唐家因此被抄家,男子流放三千裡,永不赦回;女眷……除了秦桑,全都自縊而亡。”
趙沅嘉還是第一次詳細地聽說秦桑家的舊事,其實她之前就覺得唐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親耳聽到這樣慘烈的過往,還是忍不住心神震顫。
“這事我得問問秦桑,若是她願意走這一趟,我就沒問題。”
趙沅嘉說著就讓小荷去把秦桑叫過來。
等待期間,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打聽,“秦桑還有親人在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