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已是初夏,夜裡不冷也不熱,微風拂麵,很是愜意。一輪彎月高掛空中,銀白的月光灑下來,把湖麵照的波光粼粼、浮光躍金。
趙沅嘉半靠在水榭的欄杆上,一邊喝著小酒哼著小曲兒,一邊欣賞湖心的夜景。
“殿下真是好雅興。”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清冷似月光的聲音。
趙沅嘉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她莞爾一笑,轉過身,視線瞬間就被鎖住了。微風吹得水榭四周的薄紗仿佛在翩翩起舞,那人身著白衣緩步前來,月光披在他的肩頭。
宛如謫仙降臨。
趙沅嘉驚豔不已,目光一路追隨著他,頓了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沒有穿夜行衣?”
陸闊覷了她一眼,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對麵,反問,“我為什麼要穿夜行衣?”
趙沅嘉眨巴眨巴眼睛,“你不用翻牆嗎?”
陸闊眉心很快地皺了一下,“我穿這樣也能翻。”
想到他穿得跟神仙似的還要爬牆頭,趙沅嘉不由笑出了聲,“你今日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陸闊點點頭,“是有那麼點事。”
趙沅嘉哦哦兩聲,晃了晃手裡的酒杯,“那要不要邊喝邊聊?”
陸闊沒有拒絕,拿過酒壺把自己麵前的酒杯添滿了,淺嘗一口,發現並不是甜膩膩的果酒,他頗有深意地看著趙沅嘉,笑了,“我記得殿下的酒量可不怎麼好。”
趙沅嘉驀地記起去年在梅花小築喝醉後“借酒行凶”親了他的事,臉有些發燙,連忙轉了話題,“我也有點事想和你說。”
陸闊就要做她的駙馬了,關於趙澤和趙深的身世問題也得和他說一聲。畢竟若是再遇到上次阮齊帶著他們上青樓那樣的情況,陸闊也知道應該要護著誰。
水榭孤零零地立在湖中心,四麵環水,除了一條棧道彆無他路,府裡的下人們早就躲得遠遠的,放眼望去,湖邊一個人影都沒有。
趙沅嘉很是放心地開口了,“其實八皇子趙深才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弟弟。他和七皇子趙澤一出生就被父皇調換了。”
陸闊雖覺得她對八皇子的態度有些不一般,但也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說實話,他挺驚訝的。但轉念一想,這種缺德事確實像是那一位能做得出來的。
“殿下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問。
趙沅嘉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說了一遍,然後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鄭重說道“因為此事,我、我娘、永平侯府和他完全站在了對立麵,絕對沒有和解的可能。”
陸闊聽出了她話裡的未儘之意,心口仿佛被什麼燙了一下,熱熱的。
“我和他也沒有和解的可能。”陸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趙沅嘉舉起酒杯,“那我們以後就朝著一個方向好好努力。”
陸闊把“我們”兩個字放在舌尖繞了繞,唇畔的笑容越發大了。他拿起酒杯,抬手與她輕輕一碰,瓏璁的一聲脆響好似擊在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