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川拚命懇求李所長,這人紋絲不動,陰著臉不吭聲。
十六年阮國棟死得有多慘,李明寬至今曆曆在目,不曾忘記一天。
前幾天嚴局親自給他打電話,兩人聊了足足半個小時,嚴局也不曾忘記分秒。
上級領導對阮川這樣的烈士家屬一直暗中關注,默默關心,大家一致希望阮川不要踏入一線抓捕工作。
不為彆的,就為老阮家留個後!!!
這會兒李明寬遲遲不給出回應,阮川急得雙眼紅得充血,像是要滴出鮮紅鮮紅的血淚。
站在一旁的白嵐靜靜看著他,一雙犀利的眼神裡麵,竟有些看破不說破的味道。
她的眼神有點捉摸不透,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三分鐘過後,派出所一群人集合完畢,準備前往後山案發現場。
阮川再一次提出要跟著一起去後山,再一次被李所長當場給拒絕了。
“阮川,彆胡鬨,彆犯渾。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凶手,等我們回來!
你們兩個新兵蛋子去了案發現場,說不定看見屍體,身體會出現各種生理不適。”
阮川一臉急切“我們都是警校畢業的,實習期見過幾次案發現場,我們不是菜鳥。”
“我知道你們都是警校畢業的,但你們見過幾個真正的死人?更何況,後山這會兒躺著一具無頭女屍。
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屍體,尤其是被凶手破壞肢解的屍體都會留下心理陰影,你們還是留在所裡先熟悉工作吧!派出所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民事糾紛案件,你們多看多聽多學著點。”
聽到這裡,阮川一臉不滿,“李所長,您不能瞧不起我們年輕人的心理素質,誰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新人遲早要麵對一切!”
李明寬明白阮川的心意,他爸的無頭案子,市裡麵每一年都會拿出來作為重點難案偵破調查,每一年都沒有結果。
這又不得不說到嚴局了,當年案子發生時,嚴局還是刑警隊的副隊長。阮國棟的死,雖然不能完全怪他,但是或多或少,他有決策性錯誤。
這些年來,國內但凡發生無頭屍體案,市公安係統都會神經警覺。第一時間聯係當地警方,確認對方是否就是殺害阮國棟的那名凶手,然而每次到最後都是失望。
過去的十六年,殺害阮國棟的凶手,似乎沒再作案。如今出現相似度極高的案件,阮川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
李明寬最終還是答應帶阮川一起去案發現場。
“阮川,你可彆留下心理陰影。原則上,我們派出所不參與複雜的刑事案件,偶爾會處理一些簡單的刑事案件。我們現在過去,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彆嚇出一個ptsd創傷後心理障礙,我可概不負責。”
話音剛落,一旁站著的白嵐,主動申請一起前往案發現場。
李明寬猶豫幾秒,說道“行吧,你倆到時候都彆嚇破膽。一些不法犯罪分子,尤其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心理都是極度變態的,作案手法變態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們熱衷於將被害者,當成他們犯罪人生的一部“作品”。
我曾經見過一個挑釁警察的殺人犯,每次殺人之前都會通知警方,讓警方務必要保護好此人。那個殺人犯在警方層層保護下,一次一次完成完美的獵殺。每一次死者的心臟都被掏空,而且是找不到的那種。後來你們猜怎麼著?”
二人目光一緊,同時搖了搖頭。
“後來警方抓住凶手,凶手好像得了癌症晚期,故意想了個法子報複社會。凶手全部交代清楚,那起連環殺人案,每一位死者的心臟都在凶手的肚子裡麵”
阮川倒吸了一口冷氣,李明寬有些得意地了看一旁的白嵐,“你確定要一起去嗎?你暈血嗎?對屍體恐懼嗎?”
白嵐的眼神始終平靜如水,好像沒有什麼能影響她的情緒起伏,像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阮川一回頭,看見白嵐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她的那種眼神很奇怪,看著很深邃又很複雜,感覺像是看著一個認識了很久的故人。
要不是這會兒後山發生命案,阮川對這位白嵐有點聊下去的興趣。
白嵐說道“李所長,我不暈血,更不害怕屍體。人類變成一具屍體後,本質上麵和豬肉沒有什麼區彆。人活著的時候,相當於一種能量的載體。人一旦失去生命體征,能量就會消失殆儘,世間萬物都是如此。”
李明寬愣住了幾秒,很少有女孩子會不害怕屍體,也很少有女孩子這麼人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