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柔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直至視線越發清晰,才看清楚那人是黃晨,手裡依舊捧著那本《活著》。
書呆子又來盯著自己了,陸小柔隻覺得心裡一股氣堵得厲害。
黃晨聽見陸小柔的呻吟聲,放下書本跑到炕前,他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畏懼陸小柔了。
“嫂子,你好點了嗎?”
“你說呢?你沒眼睛看嗎?”
陸小柔語氣不好,似乎要將氣撒在黃晨身上,因為他見死不救。
“嫂子,我嬸子的脾氣就是那樣,吃軟不吃硬的一個人,你不要跟她頂撞,她肯定不會打你。”
“嫂子,我哥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是我嬸子又當爹又當娘把他拉扯長大的。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嬸子抵擋住了村裡那些狗男人的誘惑,這些年一直為我哥他爹守身如玉。日子過得太苦了,人難免就會刻薄挑剔一些。”
陸小柔冷笑一聲:“寡婦門前是非多,我能夠理解這句話,但是你嬸子這副嘴臉一定是沒有男人敢找上門,她就是個克夫的惡毒女人。”
黃晨知道陸小柔心裡有氣,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嫂子,我去給你端吃的進來,你再忍會兒,吃點東西就不那麼難受了。”
“我不餓,你彆忙了。黃晨,外麵太陽真好,我想出去曬曬太陽,你能幫幫我嗎?”
黃晨看了一眼窗戶,太陽確實很熱烈,但是他不敢幫陸小柔這個忙,萬一她跑了,他沒法交代。
“嫂子,要不這樣吧,我扶你到門口坐一會兒,你手上腳上這些鐵鏈就彆麻煩了,卸下來、戴上去也麻煩。”
陸小柔心裡不痛快,但是她能理解黃晨的顧慮,如果自己真跑了,他沒辦法跟黃大頭母子交代。
“我知道你害怕什麼,我也不為難你。行吧,你帶我在門口坐坐,好久曬不到太陽了,我覺得自己都要發臭了。”
黃晨想到嬸子去地裡乾農活,應該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大頭哥一大早就出門,跟村裡人合計對付隔壁村的事,打算讓隔壁村的人不得踏入後山半步,他們要自己去後山采摘紅靈芝發家致富。
黃晨抱著陸小柔坐在院子裡麵曬著太陽,重見天日的陸小柔眼淚忍不住洶湧而出,拚命呼吸著大山裡的空氣,沐浴著陽光。
“嫂子,你坐穩了,我去廚房給你端飯。”
“謝謝你,黃晨,你真好。”
這句感謝的話,黃晨聽出了真誠,但卻覺得沒有資格得到陸小柔的感謝,畢竟自己沒有救她。
黃晨在這份擰巴的情緒中,匆忙跑到廚房給陸小柔準備飯菜。
嬸子隻留了一碗大麥粥和鹹菜給陸小柔,可是陸小柔的身體很虛弱,吃這些東西身體隻會惡化下去。
真要是得了重病,大頭哥家裡沒那麼多錢治病,更彆提為大頭哥開枝散葉了,她自己這輩子也沒有機會離開大山。
黃晨準備飯菜的時候,陸小柔眼睛像掃描儀似的,東張西望了半天,觀察這附近的地形。
結果大失所望,一眼望去都是大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裡的,隻記得路上手腳被綁住了,眼睛被蒙住了,什麼都看不見,隻知道車子開了很遠很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