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在左邊櫃子的第三個抽屜裡麵,從一抽屜的潔淨巾帕裡麵拿了一張,湊到了商歸的唇畔。
商歸仍舊是倔強地接過,讓自己拿著才願意將腹腔裡的瘀血咳出。
慢慢地一張潔白巾帕,一下子便被染紅,薑楠想要接過,他依舊是捏在手裡,不願意讓薑楠觸碰到。
商歸那些奇怪的小脾氣,薑楠一直都有領略,因此氣氣就過了。
她拿起一旁的藥,“你是不是要吃藥了?是不是藥還沒上?”
“我自己來。”
“大哥,你現在自己怎麼來呢?”
說著,她先拿起瓷瓶,剛想倒一顆藥丸,想起商歸的潔癖忙停了下來。
她一手端水另一隻手拿著藥湊近,又看到商歸盯著自己全是血汙的手心十分在意。
她歎了歎氣,先將東西放到一旁,從第三個抽屜裡再拿出一方巾帕,在巾帕上倒了一些水後幫商歸擦拭他的手心。
直到最後,見商歸吃藥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薑楠,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商歸低聲問起。
“是啊,你會不會改呢?”
薑楠見商歸因她的話,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般可憐兮兮。
她含笑著抬手輕輕地一敲他的腦袋,“與你開玩笑呢。人生而不同,而且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就是互相包容的。”
說著,她極其自然的開始鼓搗商歸櫃子裡的東西,說“就像,你有時候也在包容我。”
“我有麼?”
“當然有。最近的一次,就是前幾天在鵡洲城外,我忽然和你說不想去臨淵城了,你沒有強迫我過來,也沒有說出你就是商歸道德綁架我。”薑楠取出一個藥瓶,好奇地朝他問起“商歸,這是什麼?”
“上次不過是覺得你不想來嘛。”商歸側頭瞧了一眼,見薑楠要打開的模樣,忙說“這是迷藥,千萬彆打開。”
薑楠停下,當即將迷藥放回這一抽屜的瓶瓶罐罐裡。
“薑楠,你能與我說說,上次不想來的真正原因麼?”他見薑楠猶豫的模樣,點了點自己的床邊,又道“坐我床邊說吧。”
等到薑楠坐下了,他得逞的笑道“我的東西薑楠可以靠近,所以薑楠,我也想知道原因。”
薑楠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她瞬間被這個孩子逗笑,又一次抬手輕輕地彈了一下他的腦袋,笑說“叫我薑姐姐!”
商歸不情不願地喚道“好,薑姐姐。”
薑楠臉上的笑容隨之加深。
她側目瞧了一眼趴在床上一直盯著她手腕看的少年,他似乎在確認薑楠的手有沒有受傷。
她不知道怎麼和才十七的少年說起自己的事,她自小到大遭遇到的,讓她養成一種叫“逃避”的性格。
遇到向她釋放友好的人,她不敢靠近。
不是對方的問題,而是她害怕失去。
就像收養了她後來遺棄她的養父母,就像對她很好一直照顧她後來病死的姐姐。
那天,當金翅將軍和半熊貓死後,就像是當頭棒喝一般提醒了薑楠一件事——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她遲早會夢醒,與這裡的人建立的羈絆,也遲早會斷!
因此她當時逃避了,她想要離開,拿著錢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安安靜靜地等待她回去的日子。
這樣,彆人不會因她離開而留下遺憾,她自己也不會帶著遺憾離開。
薑楠長久的沉默,商歸明白了自己越界了。
他埋下腦袋,悶聲道“勞煩薑姐姐找個人幫我上藥。”
“嗯。”薑楠點了點頭。
她發現自己也越界了,方才商歸倒在地上,她應該尋人來幫助才是。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