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靄發現上次見過的衣服又回來了,她心中緊張地將衣服收下,放置棚戶的角落,與其它幾盤衣服放在一起。
“阿萬走麼,一起去洗衣服?”阿楓抱起放滿衣服的木桶,與其說道。
遲暮靄淺笑回答“阿楓你先去吧,我想再整理一下這些衣服。”
“不都是要洗的麼,堆在一起一同帶過去不就行了。”
遲暮靄搖了搖頭,“不行,總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麼。”
“怪不得大家總想把衣服給你,你啊,乾活可真細。”說著,阿楓抱著木桶離開,“那我在河邊等你哦。”
“嗯。”
遲暮靄應道。
她低下頭,故作整理衣服,實則是在細細觀察衣服的每一處角落。
幾天前她在洗衣服的時候,發現了這件青灰色的女子儒衫裡頭,有著刻字,像是用什麼東西劃出來的。
內容是說讓她救她,還說自己是個瞎子。
遲暮靄怕極了,她不敢說,又怕這件衣服若就這麼送回去,會不會給那位不知在歡都何地,被人關在某一處的姑娘帶來危險。
便在浣洗之前,她默默地拿著針線幫它複原。
縫縫補補的過程中,她唯實心中難安,便拿著同顏色的線,在這件衣服的袖子內襯裡,縫下了——怎麼幫你?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本以為等不到回信了。
今日卻再次看到這件衣服被送回,她那顆因恐懼一直跳動的心臟,近乎要躍出她的喉間。
她搜尋著,發現在衣袖的內襯裡,幾個歪歪扭扭的新字出現在裡麵。
那位姑娘應該真是眼盲了,因為她在縫下這幾個字的時候,不知紮破了多少次自己的手指,在衣袖裡麵除了留下字跡還留下了不少的血跡。
“請你幫我去稷曲城找魏國的高萱,告訴她,七年前,一場婚宴上,與她約定的人沒死。”
……
稷曲城?
遲暮靄聽致黛講起過這個城市。它是與吳、楚、魏、晉同時接壤的城市。那邊因城市還未有歸屬,所以戰爭頻發。
遲暮靄出不了歡都,唯一的門道便是致黛和阿海。
而剛是一想起他們,致黛便正巧出現在遲暮靄棚戶的外頭,似乎在阿海那邊教書回來。
“阿萬姐姐,你在做什麼?”
遲暮靄一愣,忙拿起一旁的剪刀,趁著致黛的不注意,偷偷地將這些線給剪掉,“這些衣服上有破洞,我想給它們重新縫補一下。”
致黛來到棚戶的外頭,好奇地看向手中正在忙活,臉上卻有著不少疤痕的遲暮靄。她觀察甚微,阿萬如今有沒有撒謊,她一眼便能看出。但她並沒有點破,而是安安靜靜抱著書靠在一邊。
“致黛姑娘,你以前講過的那個稷曲城,它遠麼?”
“有些遠,那邊距離歡都,快馬來回需要一個多月。若是走水道,橫跨魏國腹地,應當十幾天就行。”致黛抱著書悠閒地揚起頭,接著她話語一轉,向裡麵的遲暮靄問起“阿萬姐姐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遲暮靄將拆完線的衣服放下,吹了吹身上的線頭。
她瞧了致黛一眼,思慮再三,她緩緩地來到了致黛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