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德思慮再三,他雙手作揖,與薑楠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抱歉姑娘,是明德處事有失妥帖,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饒恕則個。”
“我……”薑楠不知如今的魏國朝局,此刻她脾氣上來了,剛還想罵幾句。
宋廿忙轉過身,又看向薑楠這兒,“姑娘,你就饒恕紀大人吧。”
薑楠皺了皺眉頭。
宋廿不想事態變得嚴重,畢竟如今不是把事情鬨大的時候,便又勸說“姑娘,你就看在老夫的份上,此事就此掀過吧。”
薑楠見以往總是坐在高處少言寡語,入定思考的宋廿道長都如此說道了。她咬了咬後槽牙,瞪了紀明昌一眼,“好,今日就看在宋道長的份上,這件事我不計較了!”
……
後來,紀明德他們這群人沒找到什麼逃犯,便依次下了貨船。
薑楠見此,還不忘先回到那壓著貨物的油布下方,先是拂去包著帶鎖匣子布囊上的雪花後,才提起它來到了宋廿道長他們這兒。
“宋道長,你可知他們說的是什麼案子?”薑楠問起。
“這案子有些複雜。”宋道長來到船沿,雙手搭在一旁,注視著那群身著統一的亭長們,腰間彆著利器,登上了隔壁的沈家商船。
這艘商船上的船老大聞聲走來,他與薑楠說道“簡單來說,便是一位父母雙亡的姑娘,被她三伯用十兩銀子的聘禮許給了一人。”
溫穗衣接過瞿是非遞來的暖爐,但她僅僅隻是握了一下,便將其遞了給薑楠。她毫無焦距的雙眸不知落在何處,輕聲接過船老大的話語,她問起
“那,複雜來說呢?”
船老大聽聞,他轉過頭,看向這底下,如似血液一般供養著這個碼頭運行的每一個人。他慢慢遊移,最終他的視線落到了挑夫的身上。
挑夫,他們是在這兒用血肉之軀扛貨的體力人,大多以男人為主。
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從岸口背起重重的貨物,用幾根繩子將貨物牢牢的係在身上,然後再踩在咯吱作響,連接岸邊和貨船木梯,一步步將這些,或許比他們性命都貴重的貨物運到船上。
他們拿的不是貨船給的酬金,拿的是需要將貨運到貨船上的各家商號給的計件酬勞。
因此在以往有些要錢不要命的人,一次性會背起很多很多的貨,目的就是為了拿到更多的酬勞。
船老大記得,曾經有一位男人,是這兒出了名的力氣大,他一次性能扛起很多的貨,卻總是躲在角落裡吃著白麵饅頭。
他曾問過他賺了這麼多,為何不吃些好的,對自己好一些?
男人卻是笑著回答“這些錢可是我家姑娘的嫁妝哩!”
“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麼?”薑楠見船老大愣神,便在他身側輕聲問起。
船老大緩緩回過神,他看了一眼薑楠和溫穗衣。
他看得出這兩位姑娘是好人,但這件事的複雜,這兩位小姑娘應當是無法解決。與她們說這些,也是平添她們的煩惱。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麼,這艘船貨物也快載滿了,幾位貴客不如找個地方坐好,免得磕著碰著。”
說完,船老大便離開了甲板去到了船艙。
這件事古古怪怪的,每個人說話也隻說一半。薑楠見船老大說走就走,便將視線落到了宋廿道長的身上。
宋廿道長卻是一笑,把話題一轉,“薑姑娘這次回長安,打算暫住哪裡呢?可有通知何人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