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讓,你說誰是亂黨細作啊。”
宮扶言從薑楠房間的窗口探出半個身子,瞧了一眼雪地裡的廷尉們,她灰白的發絲隨風飄揚,神色慵懶。
站在雪地裡的劉讓見到此人,忙雙手作揖,態度轉變,欠身行禮道“不知宮大人在此,劉讓失禮了。”
“小劉讓,這兒交給我了,你們先回去吧。”宮扶言說道“細則我會整理好,親自送到廷尉,交給曹正監的。”
“可是大人……”
“難不成小劉讓是不信任我的勘察本領?”
“怎會,劉讓怎敢質疑宮大人本領,隻不過。”劉讓執著劍,瞧著二樓的宮扶言,說道
“隻不過大人您如今已不在廷尉任職了,這裡的事您不好管,我也不好回去複命,還望大人體諒。”
“我如今是義王門客,是受義王令來此調查,手續齊全,要不你回去讓曹正監問問義王?”宮扶言眸子一眯,“說到規矩二字,我記得廷尉府有句話‘執道者,身法而弗敢犯。’我倒想問問劉讓,你是以什麼立場要抓捕這兒的百姓?”
“我……”
“手續齊全麼?可有證據麼?她們有阻礙你調查麼?”宮扶言一連三問,將劉讓問住,他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
今日來此發難,他的確是私下受命而來。
廷尉府如今熱鬨的不行。
前些時候抓了溫穗衣,如今又關了瞿是非,這兩方都得罪不得,可偏偏瞿是非落了下風。有人證指向他有加害溫穗衣之嫌疑。
曹正監哪方都不敢得罪,告病在家。可他在家也不閒著,暗戳戳的也不知是通過誰的提點給他下達了一個餿主意——
“聽說這兒有位義王極其上心的姑娘,若把她也抓了,三方勢力都在廷尉之中或許更好做掣肘。”
便吩咐他來這座小院,讓他找個由頭把這兒的人都給抓起來。
劉讓雖覺得有些冒險,但想想的確沒法子了,總不能真給瞿是非定罪?還不如抓了義王在意的姑娘,交給上頭的人。何況此事也與他無關,他隻是聽命而已。
曹正監有一身膽,那是在長安城裡出了名的。
畢竟當年他上位便是靠他一身膽,拚了一拚,才把眼前的宮扶言給擠出了廷尉府。
卻沒想到,劉讓在這兒又遇到了離京多年的宮扶言。
“她們也是受害者,昨夜忽遭劫難,你身為父母官,不想著如何安撫百姓,卻在這兒給百姓扣帽子欲要抓捕她們。我倒是想去廷尉問問那曹小子,廷尉府何時變得如此!”宮扶言再次質問。
宮扶言今年六十九,十二歲跟在先王身邊,為官四十六載,先王薨逝之後離京六年。
因此,她深諳為官之道。
該講理的時候講理,理不夠的時候說義,實在不行,還能把事情往大了說。就看廷尉府受不受得住。
劉讓雙手作揖,深深地行禮,麵上帶著討巧的笑容,說道“大人此話言重了,是劉讓思慮不周。既然大人在此勘察,廷尉府便留下兩人協助大人一二,就不勞煩大人多跑一趟廷尉府了。”
此人不能回廷尉,那兒有太多人都是她一手帶出。當年曹正監將她擠走,已然惹出了眾怒,若他此刻沒處理好,還在廷尉正混亂的時候讓她回去,豈不是給自己造成裡外不是人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