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的過程漫長又殘忍。
空氣中越發濃重的血腥味和犯人含糊不清的聲音,兩者給薑楠傳遞除卻視覺以外的信息。
犯人的審訊還在繼續,他們依舊是不打算說出幕後之人。
他們寧願被生生地折磨而死,他們寧願看到身邊的夥伴倒下一個又一個,他們都不會吐露一個字。
究竟是怎麼樣的組織,竟能訓練出這麼一群人來?
她將頭埋在商歸的身後,胡思亂想到若是她這樣沒有任何骨氣的人。當竹簽紮到她的指尖的那一刻,她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儘數說出,絕不藏著掖著。
“看來審訊沒有用啊。”溫穗衣眼盲但耳朵好使,她聽見第六位犯人受不住殘忍的折磨死去,她放下盲杖,反手輕輕地叩了叩桌子問起“除了這種肉體折磨的審訊方式,可還有彆的?”
高萱碰了碰脖頸,嘶了一聲,她聽見這話看向商歸,客氣地問起
“義王殿下?”
高萱叫商歸,是想他用“藥人製作”的方式用以詢問。
商歸輕輕地拍了拍搭在他肩上的手,“薑楠,我要起身了。”
“噢…”
薑楠緩緩地移開手和腦袋,然後蹲下了身,像隻蘑菇一樣。
商歸感受著自己肩上和背上殘留的溫存,緊接著起身,幾步跨到還活著的三個刺客麵前。
他有著潔癖,因此每走一步,總會被地上的一攤又一攤血弄得眉頭蹙攏。
高萱瞧了一眼身側的宋廿,吩咐道“宋道長,你去幫一下商歸吧。”
宋廿受令,幾步來到商歸的身側。
他們挑了其中一個倒黴蛋,商歸取出腰間的一包針囊,一根線香。
其中一位刺客似乎看懂了商歸要做什麼,他搖了搖頭。
商歸垂眸擺動弄著手中的針囊,“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他透過這人的眼神,瞬間發現了什麼,他唇畔一勾,殘忍說道“這就有意思了,那你便留在最後好了。”
說罷,他示意一旁的宋廿點起線香。
當宋廿手中的火折子被吹燃,屋外忽而卷了一陣寒風入了這兒。
薑楠有些驚訝這陣突如其來的寒風,看向了門外,然而下一秒,商歸倏然出現在她的麵前,將她擋到身後。
“怎麼了?”
她好奇地起身,從商歸身後探出腦袋看了一圈,發現在場會武功的都拔出了利刃戒備,每個人都神色緊張。
連藏在議事廳堂四周的庭衛們也紛紛執起利器將這兒圍得水泄不通。
薑楠察覺到不妙,忙輕輕捏住商歸的衣袖,又問“商歸,發生什麼事了?”
“有刺客。”他輕聲回答。
“這大白天的,廷尉府有刺客?他們也太猖狂了吧!”
薑楠說完,一支袖箭“咻”的一聲朝著她飛來,仿若發泄什麼不滿似的。商歸當即拔出靴子裡的匕首一擋,這支袖箭便釘到了一旁的柱子裡。
“這支箭,怎麼有點眼熟?”薑楠躲在商歸的身後,看著這支沒入柱子裡,僅手掌長短的袖箭問起。
“是七年前的那人。”商歸拂袖,手臂往後一攬,把薑楠死死地護在身後,“薑楠,你在我身後躲好,不要再探出頭來了。”
“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