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雙手作揖,在眾人麵前行了個禮,隨後將自己勘察現場的記錄交給了鐘治要。
他的確不會與人相處,這種場合,這種東西,不該給當場官階最大的才對。
因此鐘治要拿著,又轉交給了商歸。
……
“凶徒應當有五人。”
夏殊緩緩走在小院,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兩人敲門,應該是認識亦或者不會讓人起疑的…孩子、孤女。”
他蹲下身,翻看宋廿道長身上的傷痕,那些自下而上的,那些細細小小的。
他仿若看到了宋廿道長在昨晚深夜開門後,忽然遭到門外的人突襲。
他們個子不高,力道很小,所以傷口才會呈現如此形態。
“但這些傷不足以致命,且宋道長早已做出反應應對之。”
緊接著,夏殊來到院子中央,站在湖心亭“四季滿園”的牌匾之下,環顧四周的圍牆。
“左邊圍牆外,是一道巷子,剩餘三人,其中有倆坐在左邊的屋簷上看,屋簷上的雪跡便是證據。”
他一指關鍵位置,四下的庭衛紛紛上前查看。
“三隻狗發現異樣出來吼叫,左邊屋頂上的兩人怕吵醒鄰居,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才出手殺了狗。”他來到花壇旁邊的三隻狗遺體前,蹲下了身。
他拂袖輕輕拭去狗身上的雪,許是想起自己家中無故遭受滿門屠儘時的場景。
當時他五歲,也有一隻愛犬擋在了他的麵前,卻被凶徒殘殺。
師傅宮扶言將他救下,帶著他走遍趙國,教他勘驗的本領。
師傅告訴他,殺他全家的人是追殺她而來,因為她身上背負著一些秘密,遭到了追殺,受了重傷躲入了他家的後院,卻因此連累了他的全家。
師傅說,若想要報仇,他可隨時取她性命,她絕不會有任何怨言,才一直帶著他,一路教他本領。
夏殊緩緩起身,來到了房子後麵。
“房子後麵,隱秘角落水缸裡的孩子,則是房裡的另一位大人,薑楠姑娘藏的。她應該是害怕房子被人焚燒,因此選擇將孩子藏在房子後麵的水缸裡。她藏好孩子之後,想出去將人引走,卻不想屋頂上還有一人一直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緊接著,屋頂上的那人出手。用的武器是兩柄峨眉刺,他趁著宋廿先生被其餘四人牽製時,點足而下,隻取宋廿先生命門而來。後來薑楠姑娘被抓,無法動彈。也是用峨嵋刺的人,用這兩柄利器,貫穿了水缸裡的孩子的天靈蓋。”
夏殊轉而看向身後的大人,他神色漸漸悲涼,“這些人配合無間,手段利落、殘忍。我認為,是專業的殺手!”
“是泉沿麼?”高萱捏著劍柄,蹙眉問起。
夏殊搖了搖頭,他年輕不懂人情世故,此刻他視線落在高萱的身上久久不移,似有話說的模樣。
高萱見此,主動詢問道“夏殊想問我什麼?”
夏殊雙手作揖,先是行了個禮。他記得這是溫大人教他的道理,她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要想問事,得先禮後兵。
隻不過一張口,卻是直言不諱,“高相,宋廿先生素日裡一直是陪在您的身邊,為何昨晚不在您身旁而是回到了家中?”
高萱昨夜同沈一正聊的內容涉及很廣,宋廿道長一心為魏國,若他知曉高萱與沈一正私下見麵和知曉事情始末不知會如何選擇。
他當年便是沈一正招攬的人才,後來似乎看出沈一正並非一心為魏國才另投他人。
因此,將宋廿道長留在家中,是高萱慎重考慮後的決定。
隻不過,大庭廣眾之下,這位少年如此直白的詢問,豈不是讓高萱下不了台?
溫穗衣耳朵雖不太靈光,但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將注意放在兩耳之上,也能聽清四周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