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變
東勝神洲,宋國,中江省。
大王村,一個普通的山村,背靠青山,山上水流下來形成一片湖,景色也頗為秀麗。村莊傍湖依山而建,平地也不少,都開墾作為良田,村子的對岸山腳是一片荒灘怪石,種不了莊稼,村民不管,到成了村裡孩子們瘋鬨的好場所。正是暑假,一群村裡孩子在這裡玩耍,躲貓貓、在溪流中摸魚、學著電影裡武打演員舞槍弄棒,還“謔謔哈哈”的怪叫。
六歲的王小七也是這群孩子中的一員,大名王棋,在堂兄弟中排行第七,故大家習慣叫他小七,長得肥肥墩墩,也喊胖子。小七拿著一罐蚯蚓跟在大孩子屁股後麵釣魚,釣上來的魚就用草繩串著係在褲腰帶上,看了一會釣魚覺得無聊,就加入了捉迷藏隊伍,故意在山坡的樹上弄出一點動靜,然後用圓滾但卻很靈活的身體,利用草叢的掩護,爬到另一邊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山洞裡,洞口長滿荊棘、藤蔓、茅草。
小七發覺今天洞口有點不一樣,仔細一看,發現洞口草叢中有一個鳥窩看了一下上麵,是山崖,估計是山崖上掉下來的,幸虧雜草多接住了鳥窩,不然幾隻小鳥就成死鳥了。看見小鳥張著嘴巴叫喚,試著把蚯蚓喂到鳥嘴邊,竟然被它們吃下去了。突然聽到山洞裡有“咕咕”的聲音,嚇得小七肥肉一抖,隻見山洞裡走出一隻大鳥,一瘸一拐的,一隻翅膀耷拉著,看著像是受了傷,站起來和小七差不多高了,兩隻鳥眼凶狠地瞪著自己,小七嚇得差點尿褲子。
這時,小七褲腰帶上用草繩吊著的幾條魚跳動了起來,大鳥頭上的毛瞬間豎起,呼地張開翅膀,身子半蹲,盯著跳動的物體,片刻,隻見大鳥快速的一啄,將一條魚叼在嘴裡,小七連忙捂住褲襠,弓著腰驚駭的看著大鳥,發現大鳥的目標好像不是自己的小雞兒而是小魚兒,哆哆嗦嗦的解下褲腰帶上的草繩,遞給大鳥,還善解人意的把魚從草繩上解下來扔給大鳥,大鳥三下五除二就把幾條魚吃下去了,發覺小胖子沒有敵意,把鳥頭在小七的身上蹭了蹭,又用彎彎的鳥嘴在小七的頭上蹭了蹭。
六歲的孩子一下就忘記了害怕,和大鳥蹭來蹭去,不亦樂乎。看見大鳥的翅膀耷拉著,還有血跡,應該是受傷了,摸了一下大鳥說“你等著”,又將蚯蚓都放在地上,讓大鳥喂小鳥,說完溜出洞口,邁著肥短腿跑回家。家裡有一種白色粉末,上回小七腿被刺樹劃傷了流了很多血,爸爸把這種白色粉末撒在傷口上一下就止血了,第二天又活蹦亂跳。
小七從罐子裡包了一些粉末,順手又把門口剛嗮著的魚偷了幾條,跑回山洞,小心地將粉末灑在大鳥的翅膀和腿的傷口上,看到血止住了,又指著地下的魚說“你餓了就吃,我明天再來跟你玩,還帶吃的給你”。說完偷偷的摸出山洞,心裡美美的想著,等大鳥傷好了,再帶它出來玩,還不把鼻涕蟲、春丫他們羨慕得流口水,大鳥這麼大,說不定還能帶我到天上飛,說不定能碰到孫悟空。
一邊美滋滋的想著,一邊往家走,太陽落山時,回到家,聽見媽媽再說“不知哪家的貓,又被叼走了幾條魚”,“明天吊在曬衣服的繩子上,貓就爬不過去了”,這是爸爸的聲音,小七聽見了,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小院,“媽,我回來了,我餓了”?
“快好了,你看看你,又在哪裡打滾了的,快去洗乾淨”媽媽愛憐的說道,邊說邊提了一大壺熱水倒在腳盆裡,爸爸舀了幾瓢冷水兌進去,小七已經剮得精光,跳進腳盆,打了幾個滾就準備起來,被爸爸按在盆裡,打上肥皂,又打了幾個滾,才放他起來,還彈了一下他的小雞兒。
“快把衣服穿上吃飯,小七你都六歲了,再不要光著屁股到處跑”,媽媽又在嘮叨,“每天彆到處瘋玩不落屋,把家裡看著點,再不看著點魚都被貓吃光了,你哥你姐像你這大都開始下地乾農活了,”媽媽一邊嘮叨一邊給小七盛飯,哥哥姐姐也從房裡出來了。
“知道了”,小七一邊答應一邊不停夾菜,“慢點,彆吃撐了”,姐姐一邊說他一邊往他碗裡夾菜。
飯後,小七問了爸爸,說他看見一隻大鳥,眼睛多麼亮,嘴巴多麼彎,長得多麼高,爸爸說那是老鷹,並嚴肅告誡他,老鷹是能抓小孩子的,不要到山崖底下玩,再看見了就往樹林裡跑,最好找根樹杈子打他。小七沒有害怕,想到自己喂的是鷹,心裡更美了。
第二天,媽媽發現掛在繩子上的魚又被貓偷吃了兩條。
就這樣,小七每天要麼從家裡帶魚、要麼從彆人家帶魚給老鷹吃,還捉青蛙、抓鱔魚給它吃,用網子網小魚或挖蚯蚓、抓小蟲喂小鳥。十幾天以後老鷹的傷基本好了,小鷹的羽毛也都長出來了,開始學著飛,也不需要小七喂食了,老鷹在教小鷹飛翔同時也教它們捕食。令小七沮喪的是,小七想帶老鷹出去嘚瑟的時候,老鷹根本就不鳥他,更彆說騎著它飛天了,但值得欣慰的是,幾隻鷹還是經常回山洞跟他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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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小七發現回山洞的隻有老鷹和兩隻小鷹,等了半天另外兩隻也沒有回,問了半天也不知它們講的什麼鳥語,隻得出去找,終於在山崖下發現了兩隻小鷹的屍體,像是摔死的。想起爸爸說過,小鷹開始是被老鷹逼著學習飛翔,很多小鷹會被摔死。小七很難過,糾結了很久,在烤著吃和埋了它們中選擇了後者。
小七每天還是會帶點魚蝦,或者青蛙、鱔魚,甚至老鼠,或多或少都帶到山洞裡,給一大二小三隻鷹吃,跟他們親熱。有時老鷹不在山洞裡,隻要在山洞口看到天上的黑點,揮舞一下手,一家三口就會飛下來跟他玩耍。
家裡人每天忙於農活,在小七腿上點上墨,叮囑他不要到湖裡遊泳,不要到山崖下玩。山村的孩子,不讓他們野是不可能的,隻要不出事就行了。
這一天,胖小七又和孩子們躲貓貓,仍然是老套路躲在山洞裡,得意的聽著小夥伴們呼喊的聲音,小七拿出懷揣的肉乾啃著,肉乾是哥哥省下來給他的,又跟幾隻鷹玩了一會,洞裡很涼快,愜意地躺下,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紅日漸漸西垂,瘋玩了一下午的孩童們陸續回家隱約還有孩子在罵“狗日的胖子肯定又偷跑回家了,害得老子們找了半天,下回讓他找,我們躲。”“是啊,看著憨癡憨癡的,狗日的一肚子壞水。”
迷糊中王小七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他,睜眼一看,是老鷹硺著他的褲腰帶在拉他,看外麵天色太陽快下山了,小夥伴也沒有聲音,都走光了,小七逗弄了幾下小鷹,像肥猴子一樣爬下山坡,沿著湖邊往家走,村裡人都住在湖對岸。
晚霞照得天上的火燒雲隻剩最後一絲光亮,小七很喜歡看雲朵,總是變幻成各種形狀,媽媽經常抱著他教他雲彩像大象、像老虎小七習慣性的抬頭看,發覺火燒雲下麵好像有個東西,像是爸爸在工地做事的帽子,哇,帽子飛得好高,小七看得正起勁,又看見兩架飛機,飛機上有個火一樣的東西擊中了帽子,帽子發出道道刺眼的紅光,突然一道藍色光線朝小七射來,正中腦袋,小七感覺腦袋嗡嗡直響,嚇得哇哇大哭,看到遠處有兩個人朝他走來,然後昏了過去。
天都黑透了,家裡人發現小七還沒有回家,於是爸爸在院門口扯著喉嚨喊“小七,回來吃飯了,”喊了好幾聲,沒有回應,然後罵罵咧咧的進屋,說回來要好好的收拾一頓。再晚一點,家裡人感覺不對勁了,小七雖然淘氣,但不會這麼晚不回家。爸爸媽媽分頭到有小孩子的幾家去問,都說小七躲貓貓就躲不見了,沒有看見。這一下大家都慌了,就怕山裡的大型野獸跑出來把伢叼走了,雖說大型野獸都被打到深山裡去了,不會到村子裡來,但誰也不能保證啊。一時間村子裡都知道了,村民都很團結,青壯年男人都提著棍棒刀叉,照著雪亮的手電筒,幾人一隊,都往山上搜尋,邊搜邊喊小七。媽媽姐姐在家待不住,非要跟著爸爸哥哥一起上山,邊走邊撕心裂肺的喊著小七。
小七醒來時,在一個人的背上,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發現周圍都是山,但不是他熟悉的山,背他的人是個有一撇小胡子的叔叔,旁邊還有個嘴角長痣阿姨,他都不認識,登時不停掙紮,阿姨說“寶寶乖,來喝汽水,喝了水送你回家。”
小七又餓又渴,見有汽水喝,舔了一下嘴唇,想起媽媽說不能吃喝陌生人的東西,搖了搖頭,阿姨說“叔叔阿姨送你回媽媽那裡去,寶寶要聽話啊,來,喝瓶汽水一下就看到媽媽了。”人販子哄幼童經驗很老到,不一會,小七終於忍不住誘惑,開始喝又冰又甜的汽水,在旁邊阿姨輕輕哼唱的歌曲中,混混睡去。睡夢中,一顛一顛的,好像聽見媽媽在不停的喊他。
再次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躺在冰冷的地下,嚇得哇哇大哭,然後又聽見又有一道哭聲。門開了,借著燈光,看見走進來的是那個小胡子叔叔和長痣阿姨,發覺另一個角落還有一個小孩,穿著一件花連衣裙。
“哭什麼哭,再哭揍你,”小胡子猙獰地低吼道,同時揚起巴掌嚇唬兩個孩子,小女孩嚇得躲在角落裡,身子縮成一團,看來是被揍怕了,小七也被嚇得不敢做聲。
“好了,彆嚇傻了出不了手,”長痣阿姨說道,“來,寶寶,你們兩個喝點汽水,等會帶你們吃包子。”
“你個傻娘們,喝什麼汽水,等會迷迷糊糊的怎麼談價錢?來,喝這個,”說完小胡子拿起葫蘆瓢,揭開大水缸的蓋子,從缸底舀了半瓢水來,逼著兩個孩子一人喝了兩口冷水,喝完關上門走到外間。黑暗中,兩個孩子慢慢地擠到一起,嚇得發抖。
“怕怕”小女孩邊發抖邊說,又不敢大聲說。
“我也怕不怕,警察叔叔會抓壞人的”,小七也發抖的說,說完後兩個孩子又壓抑著聲音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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