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妃聞言,立刻自錦凳上站起,撩起裙子跪在地上,仰頭看著皇上,眼中似有淚水,滿是委屈道“皇上,您不相信臣妾嗎?臣妾直到今日才體會到養孩子的辛苦。”
皇上放下手中的碗筷,但沒讓華妃起身,漫不經心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把溫宜送回啟祥宮?朕今日抱了抱溫宜,似是比前幾日更輕了一些。”
華妃心裡一驚,她素日也不抱溫宜,更是不怎麼過問乳母,但臉上卻不露出驚慌,反而無可奈何地道“曹貴人那邊人手不多,她最近身體也不好,照顧溫宜力不從心,才求臣妾允許將溫宜放在景仁宮。”她自嘲道“臣妾真是受累不討好啊。”
皇上將她拉起,又摸了摸她鬢邊的珠花,撫了撫她的眼底,溫聲道“朕和你開玩笑呢,也值得當真。朕隻是心疼你受累,也心疼溫宜。”
華妃順勢坐在皇上大腿上,滿臉春色、嬌聲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歡孩子,臣妾也想幫皇上生個皇子。”
皇上輕擁著她,拍了拍華妃的腰間,輕聲笑道“所以找了宮外的大夫來看?”
華妃扭動著身體,雙手環抱著皇上的脖頸,偏著頭眼底起了一抹嬌羞之意“皇上明知故問,這是哥哥為臣妾找的大夫,大夫說臣妾的身體無礙。”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可以孕育子嗣。”華妃滿臉紅暈,小臉深深地埋在皇帝的肩頭,埋在了皇上的沙青色蟠龍雲紋縷金的衣袍裡。
皇上的眸底起了一絲冷意,很快,他雲淡風輕地笑道“世蘭想要孩子,朕就成全你。”他長臂微攏,抱起華妃走向了寢殿。
一晚歡愉,華妃伏在皇上的胸膛酣睡著。皇上卻睜著雙眼,望著銀紅色繡石榴葡萄佛手的雲錦帳頂,那樣繁複多情繾綣的花樣,那樣繁茂昌盛的果實,猶如每個帝王期盼的子孫繁衍江山永固。他已年過四十,膝下子嗣單薄,他盼望著能像先帝一般多子多孫,更想與心愛的女人誕下孩子。但是,伏在他身邊的是他心愛的女子,他卻不能讓她生下孩子,多麼悲哀的事情啊,這是一個帝王的恥辱。
皇上緊握雙拳,緊咬牙關,一要加快速度,早日完成。
第二日清晨,皇上離開翊坤宮去上早朝,華妃由頌芝服侍梳妝後用了早膳,今日不是去景仁宮請安的日子,華妃心情好就讓乳母將溫宜抱過來。
溫宜的乳母李嬤嬤是個二十多歲的夫人,圓圓的臉蛋,一身淡青色繡雪鬆的裙袍,挽著一個低矮的圓髻,鬢邊插著一枚素銀雲紋簪子,並幾枚小小的珠花,雙手乾淨整潔,麵上帶著得體的笑容,整個人顯得和善可親。
她手裡抱著一個大紅繡錦葵的包裹,輕手輕腳地走到殿中,雙膝跪下“公主見過娘娘,請娘娘安。”
華妃隨意地擺了擺手,頌芝上前將溫宜接過抱到華妃跟前。華妃輕輕掀起包裹,見裡麵的小人兒正在熟睡。華妃今日心情敞亮,昨晚皇上留宿,溫宜夜裡也安靜。
華妃用手輕指輕輕點了點溫宜的臉蛋,李嬤嬤看著華妃那長長的、尖尖的、精光閃閃的黃金嵌各色寶石的護甲在溫宜臉龐劃過,心裡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溫宜仍然熟睡。華妃抬頭,描的十分豔麗的丹鳳眼裡透出一抹精光“這孩子怎麼這麼能睡?”
李嬤嬤低垂著眼睛嚅囁著“公主最近經常夜啼,昨晚服了點藥,所以此時”
華妃瞟了一眼頌芝,頌芝隻是閃爍著眼神,華妃也心知肚明,隻能意境闌珊地擺擺手,示意李嬤嬤將孩子帶下去。
李嬤嬤抱著溫宜趕緊退出正殿,來到西配殿。溫宜這些天就睡在西配殿的暖閣裡,房裡擺放著雕花嬰兒床,床上鋪著杏黃暗紋的細錦小褥子,床上方還掛著各式顏色亮麗的小玩具撥浪鼓、小蝴蝶、會叫的小鴨子等等。旁邊的案幾上有溫宜的吃喝一應的用具,都是上好的。
李嬤嬤將溫宜放在小嬰兒床上,溫宜還是一動未動地睡著。李嬤嬤坐在錦凳上,雙目溫柔地注視著那小小的嬰兒柔嫩的小臉在啟祥宮裡還粉嫩透亮,這才多長時間啊,臉小了一圈而且隱隱地透著一抹青色。
李嬤嬤黯然傷神,眼中起了一層氤氳的水汽。這宮裡公主用的都係都是上等的、精致的,但她知道公主在受苦。小小的嬰孩離開親生母親的精心照料,本就難安,誰知還被喂食大人助安眠的藥物,弄得這孩子一天十個時辰都在酣睡,不吃不喝不玩不樂,就算醒來眼睛也呆呆的。
李嬤嬤是個善良的人,她心內憂傷萬分,心疼這個才一歲多的嬰兒,但也不敢有一言半句,她隻能加倍細心看護溫宜。
“小公主,醒醒吧,起來喝奶了。”她伏在床邊,輕輕搖動著小床,揉揉地喃語著,
溫宜直到中午還是未醒,自昨晚到中午都一直在沉睡。李嬤嬤心急如焚,隻能輕柔地呼喚,輕輕地撫摸著女孩柔嫩的肌膚。
終於,中午後不久溫宜終於醒了,但還是懨懨的,吃奶也很少。
李嬤嬤終於下定決心,要將此事告訴曹貴人,讓她想想辦法。李嬤嬤將溫宜托付給另一位乳母,借口回啟祥宮為溫宜取衣物見到了曹貴人。
一見之下,將溫宜的狀況和盤托出,曹貴人一聽雙淚長流、渾身顫抖、低聲嗚咽。
“李嬤嬤,我能怎麼辦呢?”她雙手支撐在地上的大梨花案幾上,李嬤嬤見她深煙紅繡萱草似錦的宮裝下瘦削的肩膀抖動著,似是哭得不能自已。
“貴人也暫且安心,奴婢定仔細照拂公主,隻是貴人要快些想辦法將公主接回。”李嬤嬤有些不忍,隻能低低地安慰著,但那聲音也是苦澀的。
曹貴人猛地轉身,撲通一聲給李嬤嬤跪下,李嬤嬤嚇得顫抖著也忙跪下“小主快彆,奴婢承受不起啊。”
曹貴人哽咽地道“勞煩嬤嬤仔細看護溫宜,我沒齒難忘,日後定當報答嬤嬤。”
李嬤嬤走了,曹琴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許久。
“小主?”音袖低低地喚了一聲,曹貴人一動不動地坐著許久了,音袖怕她出事。
曹琴默的眼睛慢慢看向音袖,那裡有一種寒意,比萬年寒冰還要冷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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