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讓鐘離明白,他不能像《黎明前》記錄的那樣跑回城通報。
那般,他肯定也會如書上記錄那樣死去。
等著故事自動推演,像原本那樣傷亡慘重的拖到黎明?
鐘離不願,也不認為奇遇任務可以靠躺平通過。
因而,他快速確定了自己的首要任務,活下來。
說到這裡,鐘離就不得不慶幸自己看書時比較認真,看罪愆城的各處哨站布局圖時,還對比過現在的地圖。
平壩哨站在北城,鐘離曾經刷搬山蟻的地方附近山頂,相比回城,向西去【岩甲蟲(21級)】刷怪點附近的隱山哨站更近,大概僅有10公裡路程。
而且3000年前和3000年地理特征幾乎沒有變化,靠著遊戲地圖指引,他基本不會迷路。
想到這,他就想喚出遊戲地圖。
咦,喚不出來。
鐘離穩定心神,沒關係,他還有外置地圖。
咦,還是喚不出來。
鐘離又試了試其它遊戲內遊戲外各種功能,結果除了放棄任務的退出按鈕以外,其它所有功能都被禁止了。
真實模式,真的真實!
鐘離看向西方的蒼茫樹海和起伏群山,隻覺前路渺渺,如淵如牢,難渡難逃。
但鐘離身上的傷,無法給他更多選擇,他必須向那個方向前進。
他伸手按住肚子上的傷口,向前邁出第1步。
“嘶!”
鐘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傷口反轉出來的肉在運動中碰到了手,那神經末梢反饋出來的痛,瞬間從傷口傳遞到身體各處。
雖然沒有做出村任務過程時瞬移太遠透支的那爆痛,但出村任務的痛沒有現在這樣真實,這時,他仿佛真的受了傷,真的在流血,真的要死了一樣。
那心理壓力,遠比死囚滴血實驗那個被滴水嚇死的死囚更凶更猛。
畢竟後者隻是障眼法,前者是‘真實’感受。
——當然,現今科技更好,人不可能真的被遊戲嚇死,可感受不會因為嚇不死就變弱分毫。
鐘離每走一步,都疼得直抽抽。
更嚴峻的挑戰是,傷口就如同河堤的蟻穴,血就像河堤裡的水,河堤攔不住水,鐘離拚儘全力,同樣攔不住傷口流血。
那流血速度看似慢,實則細流涓涓,積少成多,鐘離每前進一步都留下了一個血腳印。
才走到半山腰,他的皮膚便開始蒼白,四肢更加虛脫,甚至呼吸都隱隱出現困難,嘴悄然張開,輔助呼吸。
好在這裡,不再全是石頭和建築,還有山間常見的泥土。
鐘離顧不得感染,抓著泥土,就往自己的傷口上敷。
血液和泥土融合,逐步形成堅硬牢固的外表層,鐘離再撕下一截外套,為血色泥土外表層加固。
包紮完傷口,鐘離繼續下山。
事實證明,鐘離身上的debuff確實被成功被遏製住,整個下山路,他都沒有再流血。
山下,西邊,是叢林密布的荊棘,鐘離不知道路,隻能拿起背在背後的斬刀,借著刀本身的鋒利,輕輕一揮。
“唰!”
荊棘應聲而斷成兩半,不堪一擊。
鐘離邁著每步05米的程序規範式步伐,大步前進。
既然不清楚具體的地理位置,隻記得實際距離,那就用腳步來丈量吧。
可能有人擔心,這樣筆直的向前衝,會不會進入什麼野怪刷新區,被其它野怪追擊,耽誤時間,影響狀態。
答案是,不會。
鐘離看書時,發現一件事,書裡記載的野外,並沒有遊戲裡那一群又一群按規律分布的各類野怪。
鐘離從平壩哨站到山下一路,也發現並沒有什麼野怪擋路,有的隻有寂靜空曠,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