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穩妥,杏杏又給安蓁蓁把了把脈。
倒是還好,一切都往好的地方發展。
安蓁蓁的丫鬟還是有些怕,帶著幾分惶然低聲問杏杏:“郡主,下毒的人還沒抓起來,奴婢,奴婢擔心……”
杏杏懂這丫鬟的未儘之語。
她隻道:“不必太擔心,照顧好你家小姐。”
卿霜跟在杏杏後麵進了那收拾好的屋子。
屋子裡還留了個丫鬟伺候杏杏,剩下的去旁的房間打掃了。
杏杏掃了那丫鬟一眼:“你先下去吧。我這邊有人伺候。”
那丫鬟不敢違背郡主的命令,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卿霜過去關上門,左右看了看,確認了附近無人。
“郡主。”卿霜一臉凝重,“方才我去看了眼那被關起來的小丫鬟,我總覺得她不像是下毒之人。”
那擺放點心的丫鬟被捆了起來,有專門的人看著。
“確實不是她。”杏杏坐下來,桌上已經擺上了燒好的熱水——水壺與茶碗自然都是她們出來踏青,馬車上自己帶的。
杏杏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舉杯要喝。
卿霜卻很是緊張:“郡主!這水——”
杏杏一頓,笑了:“卿霜姐姐,彆擔心,這水裡沒毒。”
卿霜在這上麵還是很信任杏杏的判斷的,她沒再說什麼,走到杏杏對麵也坐了下來。
杏杏順手也幫卿霜倒了一杯水:“卿霜姐姐,喝口水潤潤嗓子。”
卿霜應了一聲。
杏杏捧著茶碗,喝了幾口潤了潤嗓子,覺得舒服了好多,也起了點聊天的興致,想起來一樁事,問卿霜道:“對了,卿霜姐姐,我記得先前我四哥救你回來時,說你是中了旁人的圈套中了毒……你是怎麼中毒的?”
卿霜想起往事,眉眼冷了幾分。
杏杏道:“若是不方便說,那也無妨。”
“哪有什麼不方便,我隻是覺得我先前太蠢。”卿霜歎了口氣,“我去幫雇主從仇家手裡取一樣東西,取了回來後,路上遇到一個小姑娘被人欺負,我看不慣就出手幫了她,那小姑娘就說請我喝口茶……我本不想去,但她淚濛濛的看著我,說我是不是嫌她臟……”
卿霜沉默了下,沒再說下去。
但杏杏已然懂了。
卿霜雖說人生的清冷,說話行事有時候也不太講人情世故,但她卻是個非常純粹的人,心地也好。
拿這樣的話來逼她,她八成還是去了。
估計那毒就是下在了茶水裡。
“還好我四哥正好路過。”杏杏換了個話題,“這說明什麼,說明卿霜姐姐跟我四哥是有天定的緣分啊!”
卿霜陷入沉思:“是這樣嗎?……所以當時我跟你四哥一開始,他刺了我四劍,我砍了他五刀?”
杏杏:“……”
這,這勉強也算吧。
卿霜又下意識看向窗外,外頭天色還亮著:“……你四哥每晚都會去知州府尋我們。眼下我們困在山上回不去,你四哥會不會擔心?”
杏杏想了下:“沒事,我四哥知道我們今兒的行程,若是沒在知州府,依四哥的性子,一定會找來的。”
卿霜點了點頭,默了會兒,這才緩緩道:“你四哥,很是可靠……”
杏杏一聽,激動起來:“對對對,卿霜姐姐,我跟你說,我四哥可靠譜啦!你彆看他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遇到事是真的可靠!我先前掉進懸崖,也是他搜尋多日,最後找到我們的!”
卿霜忍不住也想起喻永桂在她麵前的樣子。
她慢慢的想著,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點點紅了起來。
杏杏在一旁看著,嘿嘿一笑,沒有說話。
……
等外麵天色稍稍暗下來的時候,外頭傳來了敲門聲。
“誰?”卿霜問。
外麵傳來了安蓁蓁虛弱的聲音:“是我,安蓁蓁,我想來謝謝郡主的救命之恩……”
卿霜看向杏杏,杏杏點頭。
卿霜便道了聲“稍等”,從床上坐起來,穿上鞋子,去開了門。
臉色虛弱的安蓁蓁跟她的丫鬟站在門外。
卿霜側了下身子:“請。”
安蓁蓁朝卿霜虛弱一笑,這才進了屋子。
杏杏屋子裡這張床不算小,杏杏方才跟卿霜一道躺在床上小憩,安蓁蓁進來的時候,杏杏正坐在床邊穿鞋。
結果安蓁蓁走到杏杏麵前,一下子就給杏杏跪下了:“……蓁蓁多謝郡主救命之恩。”
杏杏穿鞋的手一頓,這會兒也不好去扶安蓁蓁,便看向安蓁蓁身邊的丫鬟:“你家小姐剛解了毒,身體還弱著,快扶她起來。”
安蓁蓁身邊的丫鬟便去扶安蓁蓁,安蓁蓁起先不願意起:“……要是沒有郡主,蓁蓁便是已經遭了他人毒手。”
她眼裡含著淚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蓁蓁願在郡主身邊為奴為婢,服侍郡主,以報救命之恩,還望郡主成全。”
杏杏這會兒已經穿好了鞋子,隻是她的手方才碰過鞋,這會兒卻是不好再去扶安蓁蓁的。
“安小姐言重了。”杏杏無奈的站在那兒,“你起來吧。為奴為婢的話不必說,你是安家的嫡千金,哪有這樣折辱自己的份兒。”
“那就讓我跟在郡主身邊……”安蓁蓁抬起盈滿了淚水的眼,“陪著郡主玩耍讀書都好。”
杏杏微微擰眉。
安蓁蓁淚水在眼眶中打著滾兒:“郡主這是嫌棄蓁蓁,出身邊陲小城,上不了場麵嗎?”
杏杏一下子就想起了,方才卿霜跟她講的,她是如何中了旁人圈套的事。
雖說杏杏知道,安蓁蓁未必是想害她,但卿霜那個故事裡,淚眼朦朧的少女,問卿霜是不是嫌棄她臟,跟眼前這問杏杏,她是不是上不得台麵的安蓁蓁,何其相像。
其實都是想借著她們心中那點不忍,達成自己目的罷了。
杏杏歎了口氣,有些意興闌珊:“安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