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杏喊危時宴:“你也過來烤一會兒吧。”
方才危時宴跳下水救她,自然也是全都濕透了。
危時宴頓了下:“無妨。”
杏杏堅持:“要不你過來,咱們一起烤。要不我過去,咱們都不烤。”
危時宴隻思考了一下,就妥協了。
杏杏還是快步跑了過去,去扶住危時宴的胳膊。
危時宴人都頓住了:“我是跛了,我不是走不了。”
杏杏抬頭看危時宴一眼:“我懂醫,我知道。你是能走,但你也會疼。”
危時宴沉默了下。
他眸色原本就很深,這會兒不言語,更是深的好像杏杏落下來的那汪水潭。
杏杏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小心翼翼的扶著危時宴,到了火堆旁,這才讓他坐下。
危時宴克己守禮,垂著眼,沒有往杏杏那看一眼。
杏杏不以為意,拿木棍撥弄著火堆,讓它燃得更旺些。
危時宴原以為,杏杏應該會有很多話想問他。
然而杏杏再開口時,卻是有些難受的低歎。
“……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危時宴一頓。
他對於他的處境,其實沒什麼特彆的情緒。
但杏杏這麼一說,危時宴隻覺得心底生出一股,很奇特的感覺來。
危時宴抿唇,卻是問起了杏杏:“你呢?你怎麼掉下來了?”
說實話,當時杏杏從山洞上方滾落時,那會兒危時宴還沒看清人影,但他心下卻飛快閃過一個念頭,不會是杏杏吧?
這個念頭很荒唐,也很荒誕。
但它就是莫名其妙的憑空而出。
為著那抹莫名,危時宴跳入寒潭救了人。
但饒是危時宴自己,那是萬萬都沒想到,這掉下來的,竟然真是杏杏。
提到自己是怎麼掉下來的,杏杏便簡單的把事情一說:“秦大供奉給皇上,皇後娘娘去了密信,說了你追著那作亂的南蠻人一路不見的事。我正好做了個夢,夢見你在這邊的山洞裡……便跟皇上他們領了命,過來尋你了。”
“荒唐!”危時宴對自己的處境不甚在意,但聽到杏杏僅僅是因著一個夢就來尋自己,卻是瞬間有些生氣。
“萬一那個夢是假的呢?”
“不會的。”
杏杏聲音輕緩卻堅定,“我知道,那個夢是上天冥冥之中的指引。不然,我這會兒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杏杏看向危時宴。
火堆旁坐著的瘦削青年,眉目昳麗俊美的不似凡人。這些日子的落拓饒是讓他下巴處冒出了些許青茬,卻也無損他半點風姿。
他神色中一直帶著一股全然不把自己當回事的冷淡,此時卻又因著她因為一個夢貿然前來而動了怒氣。
杏杏看著危時宴,也意識到了這點。
她覺得……怎麼說呢,心底是有些難受的。
危時宴又不說話了。
眼下杏杏隻著內裳,危時宴控製自己也不去看杏杏。
他本就不太喜歡說話。
這會兒沉默下來,四周隻能聽到火堆中火舌舔舐枯枝的劈裡啪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