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爺今日又來喻家蹭飯。
柳老太爺的頭發眼下已經完全成了白色,但精神卻依舊矍鑠;走路雖說會拿個拐杖,但大多時候都當個輔助,走起路來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甚至也可以抱著死沉死沉的栩哥兒健步如飛!
栩哥兒很喜歡柳老太爺這個胡子白花花的曾外祖,聽他講一些曆史小故事,聽得如癡如醉。
栩哥兒的奶娘壓力就很大——她講的那些鄉野中口耳相傳的睡前哄睡小故事,栩哥兒已經聽不進去了……
這會兒柳老太爺又被栩哥兒纏著給連講了三個曆史小故事,存貨都快被挖空了。
風度翩翩的少年進來奉上了一杯茶:“老師,先喝口水潤潤喉。”
柳哥兒今年已然近十七的年紀,生得很是清秀,一看就是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柳哥兒潛心跟著柳老太爺讀書數年,性子磨煉得越發內斂。前些日子在縣試府試中接連拿了卷首,已然算是一名秀才了。
再過些日子,柳哥兒便要動身去州城參加鄉試。
這兩年,柳老太爺身體這般硬朗,也有柳哥兒在悉心照顧的緣故。
柳老太爺對這個關門弟子很是滿意。
他接過茶,喝了兩口。
柳哥兒看了栩哥兒一眼,眼裡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讓他不要再纏著柳老太爺了,該讓柳老太爺休息了。
栩哥兒乖巧的叫了一聲“三哥哥”,沒再喊著讓柳老太爺多講兩個小故事。
柳哥兒坐在栩哥兒身邊,抱起栩哥兒:“你六哥哥等過幾日天涼了就要去縣裡讀書了。到時候他下了學,你讓他給你講講在學塾裡都學了什麼,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也有趣的很。”
栩哥兒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柳老太爺含笑看著。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了有些嘈雜的聲音。
柳哥兒皺眉起身,往屋外行去,問外頭有些慌張的丫鬟:“出什麼事了?”
丫鬟顫聲道:“三少爺,外頭,外頭突然來了一隊侍衛,凶得很,說是要、要找杏杏小姐……”
柳哥兒神色一變,長腿一邁,便出了屋門。
柳老太爺在屋子裡聽著柳哥兒跟丫鬟的對話,也坐不住了,囑咐奶娘看好栩哥兒,拿著拐杖帶上老茂也匆匆從四房院子出去了。
先前正院那邊,衛婆子跟杏杏聽丫鬟稟告了這事。
衛婆子一聽是全身執甲的侍衛來找杏杏,她立馬就想到了裡正說的那從臨陽侯府來的要遷墳的人。
那這還用想嗎?
估計是這臨陽侯府的人,在官府那邊查到了後頭幾座山的地契都在杏杏手裡。
衛婆子擔心杏杏,按住她,要跟喻老頭出去應對。
杏杏人雖小,但卻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她拉了拉衛婆子的袖子:“奶奶,我不怕的。他們要地契,那就賣給他們好啦,又不是什麼大事。”
衛婆子一想也是。
他們平頭老百姓的,也不想跟侯府掰手腕。
對方既然願意出遷墳的錢,那對於地契,總不至於來搶吧?
杏杏回自己屋子,把地契取出來,便同衛婆子喻老頭一道往大門那走。
……
侍衛隊長騎在高頭大馬上沒有下馬,多少帶點兒居高臨下,打量著眼前這小小的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