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學堂裡的夫子布置了功課,幾個哥兒在主屋吃飯的大桌上,一道在那嘀嘀咕咕的討論著功課。
李春花是半帶著幾分苦惱,又半帶著幾分驕傲,同衛婆子一邊做針線活一邊說起來:“娘,家裡的紙跟墨又快用完了,回頭得去縣裡頭買了……旁人家供一個哥兒讀書用紙都有些供應不上,咱家一下子供應了四個……”
衛婆子手上針線飛舞,眉頭都沒抬一下:“這有啥?從前是得先活下來,現在這年景慢慢好起來了,咱們手裡頭也有了些餘錢,幾個娃娃都想讀書,咱們就供!”
白曉鳳更是眉飛色舞:“咱們家要是能出個秀才,那往後咱們出門就儘可揚著頭了!”
李春花直咂舌:“秀才,你倒是敢想……”
三人說著話,杏杏突然噔噔噔從外頭屋簷下跑了回來:“奶奶,院子裡來了個人!要找三哥哥。”
正在教最小的弟弟桂哥兒做功課的柳哥兒抬起頭:“找我的?”
他起身出去一看,是學堂的同窗,穿了蓑衣,冒雨來問他功課裡幾句話的釋意。
因著那同窗自覺身上蓑衣都是水,便沒有進屋,在屋簷下頭等著,等柳哥兒出去同他說幾句便是。
柳哥兒同那同窗解釋了幾句,同窗露出“原來如此”恍然大悟的神色,激動的對柳哥兒道了聲謝,又飛一般的跑進了雨簾中,跑了。
李春花透過窗戶,看呆了:“咱家柳哥兒這麼厲害的?這,這這旁人都要冒雨來問他功課了……”
白曉鳳那叫一個驕傲,掩唇笑道:“還成吧!也就是這幾次學堂考試,咱家柳哥兒都拿了案首罷了。”
李春花那叫一個羨慕啊,但她想想,自家孩子也很不錯,況且,等柳哥兒有了出息,喻家全家都會跟著受益。
這麼一想,倒也不是很撓心撓肺的難受了。
她瞬間就想開了。
衛婆子瞥一眼大兒媳婦,見大兒媳婦臉上沒什麼嫉妒之色,心下也是欣慰的很。
“說起來……”白曉鳳悄悄跟衛婆子還有李春花咬耳朵,“周五娘不是一直明裡暗裡的誇她家王乾安學業好麼?我悄悄的問桂哥兒,桂哥兒跟我說,根本比不上他三哥……”
衛婆子不太讚同的看了白曉鳳一眼,訓誡道:“這種話日後不要再拿去問孩子,孩子在學堂裡好好讀書,問這些話,隻能讓孩子起了攀比心。”
白曉鳳見婆婆變了臉,趕忙諾諾應了。
下雨天,大多時候是農戶人的休息日。
喻家幾個壯勞力都難得的休息了一日。
這雨一直下到了下午才漸漸停了下來,隻是這剛停下來沒多久,就有村裡人跑來通知喻家人,問問他們家誰有空,後山那有一處塌方了,好像是埋了人,村裡在找人幫忙清理那處。
塌方是大事,喻家幾個壯勞力當即沒一個推辭的,直接跟人就走了。
槐哥兒力氣大,他也跟著出去了。
杏杏沒見過塌方,有些好奇,但看家裡無論是衛婆子還是幾位伯娘嬸嬸,神色都肅然的很,她便沒去湊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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