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坨村的人們突然發現,老喻家竟然一口氣送了家裡四個哥兒去讀書了。
問起來,白曉鳳就喜氣洋洋的,按照先前她們商量好的說辭,說是杏杏撿了顆珍珠,賣了六兩銀子,好歹是湊夠了幾個娃娃頭一年的束脩。
旁人沒有起疑,都羨慕得緊。
先前杏杏撿了灼心草賣了四兩銀子,被劉婆子在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的,村裡人閒著沒事就去山裡頭翻翻石頭,看看石頭縫裡有沒有灼心草什麼的。
這撿個河蚌開出珍珠這事一出來,在南坨村又掀起了一股小溪邊翻石頭撿河蚌的熱潮。
羅牽牛也知道了杏杏給他指的那塊石頭下雖然沒有螃蟹,但有大河蚌,還開了顆大珍珠!
他竟是十分得意,還特意跑去他那幾個小夥伴那,鄭重其事的替杏杏辟謠——杏杏沒有“失手”!她就是個小福星!
杏杏小福星之名,算是響徹了整個南坨村。
日子一天天越發炎熱起來,喻家人也越發忙碌了。
槐哥兒他們幾個,不管願意不願意的,都每日要翻山越嶺去隔壁村的學堂讀書。
喻三豹定了要做的生意——他先前去州城賣珍珠時,發現州城的好些布匹比之他們這小縣城甚至都要便宜些,隻是良莠不齊,要細挑花色與染色的手藝。
他年輕時,曾經在布莊當過夥計,倒是也會挑選。
喻三豹打算先試試水。
西邊那莊子上的活計也越發趕了,喻老頭帶著喻大牛喻二虎喻四羊三個兒子,經常是天還未亮時出門,披星戴月的回來。
衛婆子帶著三個兒媳婦,操持著家裡頭的事,閒暇時間還要給家裡大大小小做些新衣裳,也是忙碌得很。
一時間,家裡頭的閒人好像就剩下了橘哥兒跟杏杏。
隻不過橘哥兒到底是男娃,有些時候更喜歡跟比他年紀大些的男孩子一起玩。
杏杏便時常與芽妹兒玩在一處。
先前芽妹兒跟杏杏橘哥兒跑去看她那未來後娘,後娘沒看著,還迷了路,回家後,還挨了她爹一頓“竹筍炒肉”,很是老實了一段時間。
前兩日,芽妹兒她那後娘過了門——說是過門,其實就是那後娘毛氏,穿上芽妹兒她爹給她新買的花衣裳,一手拎著包袱,一手牽著她跟前頭那男人生的女兒,在鞭炮聲中來了芽妹兒家中,就算是禮成,過門了。
毛氏帶來的那個女兒,比芽妹兒大三歲多。毛氏進了芽妹兒家門後,帶來的女兒便也跟了芽妹兒她爹一起姓,姓項,大名叫項芙。
芽妹兒年紀小,家裡頭驟然多了兩個人,還是來跟她分爹爹的,她心裡自然不好受。
這會兒,芽妹兒便鬱鬱寡歡,坐在石頭上,托著腮跟杏杏訴苦:“……阿芙姐姐也喊我爹爹叫爹爹。爹爹以後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爹爹了。”
杏杏年紀小,再加上她記憶裡也沒爹沒娘的,不是很懂芽妹兒這種心態。
但她還是努力安慰芽妹兒:“……可你爹爹還是原先那個爹爹並沒有變啊。你看,以後會多兩個人一起來喜歡你呢。”
芽妹兒麵帶遲疑:“真的是這樣嗎?”
“肯定是!”杏杏自己努力點著小腦袋,仿佛這樣就能增加芽妹兒的信心。
“可是……”芽妹兒有些糾結,不知道怎麼跟杏杏形容。
她畢竟隻是個不足六歲的小女孩兒,哪裡說得那麼清楚?
杏杏等了半天都沒等來芽妹兒的下文,她撓了撓臉頰,提議:“芽芽,要不咱們來玩拋球吧?”
芽妹兒小臉一跨:“……藤球給阿芙姐姐了。”她小鼻子抽了抽,有點想哭,“爹爹說過幾日再給我做一個。”
杏杏見芽妹兒心情不好,趕忙轉換話題:“……那,那我們去小溪邊去撿小石頭玩怎麼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