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方頂層,蘇源的身影飄落而下,手中還提著那壇金若空遞給他的酒,表情雖是在笑,但卻能明顯看出一絲苦意。
“金兄,族中人不走,我怕是難以心安啊。”
金若空沉思半晌,悠悠歎道。
“蕭兄弟,你的心情我理解甚至極為讚許,但你們蕭家的人若全走了,我該如何向其他人解釋?”
說著他飲了一口酒,沒有緣由的問道。
“你覺得蠻荒冰洋眾多城池中,為何所有凡人都在不顧生死的拚殺,即便是麵對荒獸,亦或者修士都不曾有過退縮之意?”
蘇源自然知道,或者說蕭燃也知道,他盯著金若空看了許久,深深的歎了口氣,回道。
“因為城池中有他們想要保護的人,或者說總要有人犧牲,不是他們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彆無選擇,就如同此刻的我一樣。”
“但我已經選擇了與你並肩作戰,甚至從未想過退縮或逃走,那為何現在還不願讓蕭家的人離開?彆說什麼難以服眾的借口,那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事。”
麵對蘇源的質問,金若空隻是淡淡一笑。
“是啊,正如你所說,總要有人犧牲,甚至包括我在內也同樣如此。但蕭燃,你應該清楚,即便你們蕭家的人現在離開,他們也難逃一死。”
“誰會讓擁有地火的你成長下去?毫無疑問沒有任何人,至少除了蕭家的人,沒有人願意,但也唯有他們的犧牲,才能讓你擺脫所有束縛!”
蘇源沉默不語,舉起酒壇近乎瘋狂的往嘴中灌去,最後猛的將酒壇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他也渾身無力的躺倒在地上,口齒有些不清的苦笑道。
“終究是如此啊,我躲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逃不了蕭家滅亡的結局,真是可笑至極!”
金若空緩步走到蘇源的身旁,取出幾壇酒放到了他的麵前,也躺在了地上,指向難得晴朗的天空,說道。
“這世上的人便猶如繁星,雖有光亮,但終究比不過日月。若這夜空是一幅畫卷,那他們最多也就是……襯托月色罷了。”
“而這世界上的所有人,乃至你我可能連這繁星都不如,又何談與日月爭輝?你們蕭家的人更是如此,我相信他們若知道是為你而死,他們不會有任何怨言。”
蘇源聞言並未回應,隻是不斷的抓起一旁的酒壇飲下,直到酩酊大醉,話語含糊不清的喊道。
“丁點星火足以焚平原,微微火勢足以掠青天!繁星?日月?嗬嗬,誰在乎?!”
蘇源的話說的慷慨激昂,猖狂至極,但轉而他卻一臉頹廢之態,目光落在金若空身上,語氣略帶乞求的說道。
“金兄,蕭燃今日受教了……若有可能,還請救我蕭家!”
金若空微微皺眉,蕭家的生死他自然是不在乎,但也絕不能此時放任其離開,他眼中的蕭燃極其在乎家族,若有人借此威脅,他可不確定蘇源是否會背叛他。
最後他歎了口氣,似是終於選擇了妥協。
“你們蕭家的人現在不能離開,畢竟此時離開隻怕會是更加危險,但我也向你保證,隻要我不死,蕭家無恙。”
“若你還是不信我,那你也和蕭家一同離開吧,說到底若不是我,你或許此時還在玉雲城當你的蕭家少爺。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吧。”
蘇源默然,金若空的以退為進,根本是不想給他任何選擇,若他和蕭家一同離開,那所要遭遇的情況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