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艱難地穿透井口的層層陰霾,灑落在李發貴身上,映出一片慘烈的血色。
那根突兀的鋼筋像是來自地獄的獠牙,無情地貫穿他的身軀,鮮血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衣衫,滴落在井壁,洇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李發貴雙眼圓睜,滿是驚恐與不甘,嘴唇微微顫動,卻連一聲呼救都來不及發出,生機便如漏沙般飛速消逝。
而前頭拽著他狂奔的男人,兀自沉浸在完成任務的竊喜當中,還時不時傻兮兮地回頭張望,像是邀功般衝著身後之人咧嘴一笑。
可這笑容轉瞬就僵在了臉上,他的視線掃到李發貴那慘白如紙、毫無生氣的麵容,還有身下蜿蜒成河的血水時,整個人直接傻眼了,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人帶來了嗎?”
低沉威嚴的聲音打破短暫的死寂,發問的正是那位被稱作部長的男人,他身形高大挺拔,一襲黑衣如墨,周身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場,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透著不耐。
“部長,帶來了,還是活著的呢!”
男人結結巴巴地回應,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尷尬的笑意,試圖掩蓋內心的慌張。
話音剛落,現實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李發貴失血過多,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動靜,他嘎了。
眾人皆是一愣,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錯愕與驚恐。
朱雀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地上李發貴的屍體,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嘴唇哆嗦著:“部長,如果……如果被上麵知道你把……李老他們一家丟入天坑,那……”後麵的話被恐懼生生噎在了喉嚨裡,他不敢再往下想,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部長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沉默良久,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聲音仿若從牙縫中擠出:“罷了,丟去天坑吧!”那語氣不容置疑,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
“部長,萬萬不可啊!”朱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合十苦苦哀求,額頭冷汗直冒,“李老身份特殊,上頭一直極為重視,這要是傳出去,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部長卻仿若未聞,“人都死了,還差他這一個?”彎腰親自扛起李發貴已然冰冷的屍體,大步朝著天坑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沉穩,唯有攥緊屍體的手指關節泛白,凸顯出內心的不平靜。
走到天坑邊緣,狂風呼嘯,似惡鬼咆哮,吹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他低頭凝視著深不見底的天坑,眸子裡閃過一絲紅光,那光芒轉瞬即逝,卻透著視死如歸的狠勁。
“一切都有我承擔。”他低沉地說著,手臂一揮,李發貴的屍體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墜入無儘的黑暗當中。
風聲嗚咽,仿佛在為這場悲劇哀鳴;眾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唯有忐忑地揣測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八月的暑氣尚未散儘,悶熱的風在街巷間打著轉,像是憋著一股勁兒。
馬梨花卻在這燥熱裡,被一陣接一陣排山倒海的劇痛狠狠裹挾,肚子裡仿若有無數鋼刀在肆意翻攪,疼得她腰杆彎折,冷汗如雨般簌簌滾落,整張臉瞬間沒了血色,慘白似紙。
上官聞堰心急如焚,平日裡沉穩的雙手此刻微微顫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腳步匆匆,裹挾著一路風聲,徑直奔向最好的醫院。
馬梨花窩在他懷裡,氣若遊絲,牙縫裡擠出痛苦的低吟:“啊……好疼!”
每一個字都被疼痛扯得支離破碎,她滿心懊悔,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遭這生孩子的罪了,凡人肉身,竟要承受這般煉獄之苦,靈魂都好似被狠狠撕扯,痛到麻木。
醫院長廊瞬間被緊張的氛圍填滿,醫護人員腳步匆忙,推車軲轆嘎吱作響。
“快,送去生產室。”醫生一聲高喊,打破嘈雜,馬梨花被迅速安置上擔架,一路推進那扇決定生死的大門。
刺眼的無影燈下,馬梨花幾近昏厥,身子止不住地痙攣,血水如失控的洪流,迅速染紅了大片床單。
醫生瞪大了雙眼,雙手顫抖著按壓止血,聲音發顫:“不好,大出血,你去問家屬,要大還是要小。”這話仿若一記重錘,砸得手術室裡一片死寂。
護士腳步匆匆奔向等候區,眼眶泛紅,心中滿是不忍。
上官聞堰聽了來意,神色清冷,毫不猶豫吐出兩個字:“保小。”
護士身形一滯,愣在當場,滿心不敢置信,抬眸狠狠瞪他一眼,那目光裡儘是憤恨與鄙夷。
咬著牙跑回手術室,向主任彙報:“主任,人家說保小,也簽字了。”
話語裡裹挾著濃濃的不滿與酸澀,她攥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眼眶裡淚花打轉,實在難以理解,怎會有人這般輕易放棄產婦的安危,在生死抉擇麵前,竟如此冷酷。
手術室外,上官聞堰緊攥雙拳,額頭上青筋暴跳,目光死死釘在那扇緊閉的門上。
他看似決絕,實則內心煎熬,每一秒都似在油鍋裡烹炸,可形勢逼人,他隻能孤注一擲,盼著裡頭能傳來一聲微弱的嬰啼。
馬梨花身體特殊,就算不保小她也撐不過去,血崩那是止都止不住的,儘管醫療條件很好。
生了五個小時,孩子是生了下來,可是她也醒不過來了。
產房裡氣氛低迷,她被蓋著白布推了出來的,路過的人都偷偷看了一眼,還有害怕的。
那些快要生孩子的女人也怕了起來,一時間,婦產科被一層陰霾籠罩著。
上官聞堰抱著孩子,很好,是一個女娃子,額頭上帶著紅蓮胎記,看著很健康,睡得很香。
“上官聞堰,你放開我,本尊回到神界是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
馬梨花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神魂一出來就被一層金光籠罩,隨後就來到了上官聞堰的神識海。
這裡荒涼一片不說,還有一條黑色的小龍不停的在她身上黏糊著,她煩得要死。
“梨花,這方世界沒有你的容器了,若是放你出去,這天災隨時會來,這世界會被你的神力反噬,從而毀滅,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上官聞堰懂得拿捏她,當一個神有了七情六欲,考慮得那就要多了,他自信滿滿。
“那關我什麼事?隻要護住我馬家人,那些人的生死與我何乾?”
上官聞堰隨間被打臉。
這梨花的思想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的樣子,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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