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滿詢問:“她吃飯怎麼樣?”
“前些日子還能勉強吃幾口,最近一個月吃什麼吐什麼,連喝水都吐,人眼看著就……”
劉夫人話鋒一轉:“前些日子小陳大夫不在家,我們請了鄭大夫來看過,開的藥她喝不下。”
“不能喝藥,也不能喝水,飯又不能吃,好人這麼耗下去都活不了了。”
劉夫人深深歎口氣。
陳小滿也為難起來。
她擰著小眉頭坐在床邊努力轉動小腦瓜子。
外麵響起拉扯的聲音。
“她都快沒氣兒了,你還顧及什麼男女大妨?”
“無論何時都不能壞了她的名聲。”
“她是我的妾室,我不在意,你還怕個屁!”
劉老爺大怒,喊了下人強行把劉先生給架進屋子。
劉先生掙紮著想出去,目光在瞥見被子外露出的那隻瘦到皮包骨的手時,他呆住了。
“小陳大夫醫術高,肯定有辦法吧?”
劉老爺湊近陳小滿,討好地問道。
“藥喂不進去,小陳大夫開方子也沒用。”
劉夫人同情地看向床上躺著的消瘦女子。
“針灸呢?小陳大夫能用針灸治好她不?”
劉老爺急切追問。
陳小滿搖搖頭:“治不好,還是得用藥。”
“藥又喂不進去,這可怎麼是好啊!”
劉夫人急得用力拍打手背。
病了得吃藥,可她病得太狠,藥又喂不進去。
兩頭堵。
“不是要人命嘛!”
“是很危急,”
還是有辦法醫治的。
陳小滿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劉老爺給打斷。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才難受,還有什麼用?”
劉先生渾身一顫,臉色慘白,整個人好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一步一步朝著床邊走去。
“蓉妹……”
床上躺著的女子臉上是病態的白,眼窩凹陷,眼底透著烏青,臉瘦得幾乎沒肉。
明明已經昏睡過去,卻還是有股虛弱的美。
聽到先生的呼喊,床上的女子手指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屋子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陳小滿乖巧地坐好,不敢說話。
一雙大眼珠子好奇地盯著屋子裡的人。
病人不是劉老爺的姨娘嗎,為什麼先生比劉老爺還擔心?
劉老爺氣惱道:“早叫你把人接走,你隻知道磨蹭,如今人要死了你後悔了吧?!”
劉夫人快步上前,拽住劉老爺:“先生已經很難受了。”
“難受有什麼用,馬上就要陰陽兩隔了!”
劉老爺瞪著劉先生,嘴上說著責備的話,眼中卻溢滿了同情。
劉先生絲毫不理會他的話語,站在床邊,一雙眼似乎黏在女子臉上。
“你受苦了。”
床上的女子眼皮動得很頻繁,好似主人極力想蘇醒過來。
隻是力氣終究有限,很快又無力地停下。
劉先生喉頭滾動,哽咽道:“蓉妹,我帶你回家!”
陳小滿從劉先生看到劉老爺,又看回床上的病人。
她能不能說話呀。
陳小滿很糾結,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努力不讓自己被人看到。
弱小,無助。
“她是我的姨娘,你憑什麼帶她走?”
劉老爺怒道。
陳小滿脖子都縮沒了。
她知道姨娘是妾室,先生要搶劉老爺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