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爺沒有時間猶豫了,因為他們已經到了伏擊地點……
從東萬律到碼頭隻有這一條大陸,這是一個三岔口,這地方還有一個很中式的名字鹿回頭。
背後是叢林,路邊一條緩緩的河流,路旁栽著兩排椰子樹。
這是一個南洋婆羅洲的溫暖黃昏……
來自大清朝,漂洋過海打撈沉船寶藏的陳二爺,他們從雅加達到了蘭芳。
現在的角色,他是華人反抗軍。
人生就是這樣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發生什麼?甚至不知道你今天站在何處……
寂寞的陳二爺富甲一方,衣食無憂,年已不惑,鬼使神差的就這樣站在東萬律叢林裡……
這一天,他還是這百十來個華人義軍的指揮官。
陳二爺告訴大家把馬匹都藏在樹林裡,他和這三十幾人都潛伏在路邊樹林裡看著大路上動靜。
觀察盯梢的人回來了,告訴大家荷蘭佬還在裝貨,看樣子再有半小時,就能裝完武器彈藥,再有一小時荷蘭人車隊就能到達這個路段。
大家都有些緊張,對方的武器要比這三十多人火力強大,對方的武器槍支更先進。
而這時候,調往東萬律城邊附近的幾十個援軍還沒有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二爺和魏宏泰心急如焚。
他們盼望著那些隊友及時趕到這裡,可是路途有些遠,路上傳達消息也需要時間,並沒有想象的快!
大家既盼望著荷蘭的車隊出現,又希望晚一點出現,現在出現了,隻能打。
不過極有可能打輸,不僅奪不來武器,這三十多人還會全軍覆沒……
這一天東萬律的黃昏,天氣很好。
陳二爺埋伏在草叢裡,汗水一滴滴的流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麼多人戰鬥,他不是軍人,他僅僅憑著直覺判斷和無畏勇氣。
後來,陳二爺說“東萬律伏擊荷蘭佬的那一天黃昏,太陽好慢,陽光刺眼,微風不涼,蚊子很凶……
汗,滴了不斷……
那天,我好迷茫……”
現在的南洋島上,陳二爺沒時間迷茫,因為敵人要到了……
大家都緊緊握著武器,盯著路邊,張文龍和老李不時的看著懷表,算計著荷蘭車隊到達的時間。
梁風拿著步槍一動不動,他腰裡插著短槍,背著長刀,腰裡還帶著手槍和十把飛刀,這飛刀是他來到東萬律特意找鐵匠鋪定製的。
梁風說,知道槍很好用,可是,他還是更喜歡飛刀,覺得飛刀值得信賴……
其實,梁風的槍法很準,天生有射擊和投擲天賦!
他和老李、張文龍趴在靠近大路最近的地方,這位置是他們三個自己找的位置。
一片大石頭後麵很利於躲避子彈,石頭前方是個小溪,後麵就是濃密的叢林,離陳二爺埋伏的地方也很近。
老李和張文龍都拿著步槍,背後背著一把長刀,一動不動,心裡都很緊張。
這三十多個華人反抗軍武器良莠不齊,五花八門。
隻有十來個人用的槍支比較先進,還有人拿著土銃和自製炸彈,不過每個人都帶了長刀或長矛。
和全副武裝拿著最先進步槍的荷蘭人對比,武器相差不是一般的懸殊……
太陽就要落下去了,東萬律的天氣依舊濕熱,鳥叫聲少了起來,鳥兒到了休息的時候……
就在大家焦躁不安等待的時候,三三兩兩的車輛和行人從大路上過去之後,遠處,來了荷蘭人車隊……
陳二爺和魏宏泰看著漸漸走近的荷蘭人車隊,他們前麵十多個人,中間十個人趕著馬車,後麵十個人後衛,都拿著最先進的步槍。
陳二爺看著從路上過來的隊形,已經不再緊張,他低聲對魏宏泰說道“掐頭去尾打中間!先打兩頭,讓車輛動彈不了。
這大路並不寬,先打十輛車的最前麵一輛和最後麵一輛,讓他們車隊動彈不了,先打死馬匹!
靠近了再打,打亂了,如果援軍不到,就撤退到樹林裡,他們的武器彈藥動不了就行,實在奪不來,就炸毀這些彈藥!”
陳二爺說完,魏宏泰領命吩咐下去,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些荷蘭人的車隊越來越近,並沒有意識到危險,一路說笑著前進,走的很慢。
馬車拉的武器很重,這些馬拖曳的也很吃力,那時候的道路也很難走。
到了距離陳二爺埋伏的地方三十米時候,陳二爺開火了,他一槍撂倒走在第一位馬車的馬,馬頭中槍一聲悲鳴,並沒有馬上死去,倒下掙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