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日,燕京天氣回溫些許,利豪裡的中央空調又調的溫度偏高,穿件長裙便足夠了。
蕭棠點點煙燼,又叼在了唇角,杆對準白球,出杆,命中。
周顯走的第二天,蕭棠除了上班的時間,大半天都泡在了利豪裡,連吃飯都是讓服務生點的外賣。
蔣嘉朝原本正在跟合作商談房地產開發,聽見許曼也來了,馬不停蹄地簽了合同飛了過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連許曼人影都沒瞧見。
“姐……教教我唄,曼姐已經快一個星期沒理我了。”蔣嘉朝抽了口煙,扶額歎氣,“你要不幫幫我,讓我倆見一麵。”
他和許曼就是打打鬨鬨長大的,從小學時就最喜歡纏著她玩,因為這姑娘性子爽朗,跟學校裡其他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不一樣,不管兩人怎麼鬨騰,小時候買個棒棒糖,長大了送個包都能解決。
可這次,許曼好像是動了真格。
蕭棠輕挑了下眉,懶洋洋道:“我們家曼曼再好哄,也經不住你這麼對待,你這次,純粹是活該,我不會幫你的。”
彆看許曼表麵上好像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意,可實際心底細膩柔軟得很,尤其在這方麵上十分敏感,因為許曼的父親是靠著蕭家才在燕京做起了生意,勉強算是半隻腳踏進了富人圈,十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因此許父從小就不斷提醒她,她和他們的差距。
正是因為家庭環境,造就了許曼的內心很脆弱,即使小時候蕭棠有什麼都會分給她,可許曼卻仍覺得自己比蕭棠要低一等,直到大點熟些才好了幾分。
許曼當時說那些話,但凡要是蔣嘉朝連聲否認,也就沒那麼多事,可他偏偏一句話都沒說,算是默認了。
這對於許曼來說,無疑是加重了她心底的自卑。
即使蕭棠這幾天想打電話叫她出來排解心情,可偏偏許曼工作忙得頭昏腦漲,根本出不來。
蔣嘉朝自然也知道這些,臉都快擰巴到一起了:“我當然知道,我怎麼可能舍得說她,我心疼她還來不及……”
他實在是沒見過許曼哭的樣子,當時看到之後直接蒙了,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哄,卻被許曼會錯了意,到後來通訊方式全拉黑,連解釋都沒法解釋。
他伸手拍拍邊上兄弟的肩:“曼姐拉黑你沒,借我個電話。”
結果剛撥過去不到一秒鐘,對方聽見了他的聲音,瞬間掛斷,再打過去時,就已經被拉黑了。
“……”
蕭棠看他一臉怨婦樣,嘖了聲,轉身披上了件大衣,朝門口走去:“走了。”
“這麼晚了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想法子哄你準老婆去吧。”
她懶洋洋地擺了擺手,出門。
晚上九點半,夜色霓虹,燕京熱鬨非凡。
她坐在帕拉梅拉裡,一手和許曼發出去了消息,還是替蔣嘉朝解釋了下,那邊很快回複。
【我知道了姐,我現在有點忙,回去再和你說吧。】
【ok,我們的曼曼小天使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偷偷哭哦~有事就和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在線。】
回複完消息後,闔上屏幕。
蕭棠輕快哼著小歌,踩下油門,轉身回了彆墅。
到家,開燈,坐在沙發上,一係列流程準備好,她端正坐姿,看著電視牆上的鐘表到達九點整,打通了視頻電話。
現在這個時間段,是倫敦的清晨五點鐘,是他平時要起床跑步的時間段。
畫麵中先是卡了卡,然後露出一張整潔的沙發和純白背景牆,隨後,露出一截手腕,還戴著她那根格格不入的皮粉色電線圈,緊接著是他清雋的大半張側臉。
下一刻,男人便好似忽視了通話的視頻,不緊不慢解開了身上的睡袍,露出了一身精壯緊實的腹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堅硬而又有勁。
蕭棠眨眨眼,把剛想打招呼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這麼性感,再看一會兒。
視頻對麵已然套上了緊身的黑色運動短袖,額間的黑短發還滲著些水珠,從他分明的下顎線滑至鎖骨處,與墨黑的短袖融為了一體。
在這一刻,蕭棠突然就感受到那些車迷們在視頻中看他的感覺了。
若即若離,像是給他加上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濾鏡,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卻又怕驚擾了他,隻能隔著屏幕仰望。
愣神間,蕭棠就聽到了從聽筒傳來一聲很低沉的聲線:“發什麼呆?”
她搖了搖頭,回神後實話實說:“沒事,就是覺得我老公太帥了,帥的讓我有距離感。”
說話時,周顯隨意向後抓了把短發,將鴨舌帽戴上,聽見這詞似乎覺得有些新鮮,眉梢微挑,平靜道:“……負距離也算?”
“……”
負距離……咳。
這男人,非喜歡用這種清冷不可侵犯的臉來說葷話。
真讓人……
欲罷不能!
蕭棠耳垂緋紅,突然又覺得自己這種老海後居然每次都被他撩得麵紅耳赤,頗為不爽,於是緩聲笑了笑:“那得看周顯哥哥是喜歡哪種姿勢的負距離了。”
周顯低著頭在係鞋帶,寬大的帽簷遮住了他大半的神情,隻看得見喉結處滾動了下,又低又啞的嗓音淡淡傳來:“我下周三比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