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結案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閱讀 

第91章 結案(1 / 1)

次日散了衙,謝觀南沒有回悅莊,而是直接回了自己那個久違的小院。

租給謝觀南這院子的房東是個實誠人,因為季熠常來,謝觀南就關照房東不用過來幫忙打掃了,之後房東便真的就沒擅自再來過。冬至之後謝觀南和季熠都沒再回來住,如今再踏入這個院子,一切都和他們離開時彆無二致。

東西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他們離開前整理過的樣子一點沒有變化,隻是桌椅家具上都蒙了層薄灰。謝觀南去井邊打了水來,捧著個小盆,一張椅子一個櫃子這麼按部就班地擦拭著。許久沒有做這些家務,他的動作也並不麻利,從天剛轉暗,到不得不點上油燈,也才剛擦完一半。

季熠真的往他這小院裡搬了太多東西,每一件都這麼抹一把居然就需要花費這麼多時間。那些他白天不在家的日子,是誰在保持著這裡的纖塵不染?是季熠從悅莊叫來的丫鬟,還是他自己閒了無事做的?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就算是此刻隻有他一個人在這兒,腦子裡還是不能完全擺脫季熠的影子,謝觀南不禁徒然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他因覺得心裡不爽快,所以今日臨時決定回到這裡,事先也沒同季熠打過招呼,那人在悅莊等不到他回去,必然又要心焦了,可是謝觀南今日踏出衙門的腳,怎麼也沒法朝通往悅莊的路邁出一步。眼下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和腦子就跟這屋子一樣,蒙著層薄薄的灰,不擦乾淨的話,他難受。

根據前一晚他從曹豫那裡得到的信息,已經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再拖著田衡的案子不結,所以白天縣衙已經寫完了呈文,並通知了容霏來畫押。

田衡死亡,係誤食了家中藥老鼠所用的砒霜所致。

原本這樣的案例,官府是無須金錢上的撫恤的,但因田衡為家中壯勞力,且地動之後沒有接受災後重建的撫恤銀,秦孝賢念他家境貧寒實屬艱難,將他家修繕災後房屋的欠款一筆勾銷,以示關懷。

麵對這樣的調查結果,容霏表現得異常冷靜,她是帶著田鶯一起來的,這一大一小的母女倆以同樣的肅穆表情站在二堂聽完了秦孝賢的所有話,而後容霏隻是淡淡表達了沒有任何異議,就在文書上畫了押,並謝過了縣令的關照寬慰。

謝觀南送她們母女走出縣衙,在雨道上問容霏今後有何打算。這不是捕快的職責是謝觀南自己私人的一點擔憂。

“從前如何過,以後也如何過。”容霏看向謝觀南的眼神,仿佛在說她怎樣回答有什麼區彆,各人的生活是彆人替代不了的,但最後她還是又說了句,“我會好好照顧鶯兒。”

這句承諾一般的話說得並不鏗鏘,卻一樣堅實有力,謝觀南一時分不清容霏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已經聽不到的田衡說。

曹豫說過,容霏是安南從眾多孩子中選拔出來從小培養的細作,她們在未成年時就被暗中送入我朝,再由專人輸送到各種地方潛伏,這是一張經年累月織造出來的間人網絡,組織嚴密而謹慎,輕易很難捕捉,就算偶爾被都護府的人發現了一些端倪,總是不等他們有所行動,接觸到的末端便先消失了,所以後來曹豫的人愈加小心,哪怕得到了線索也不會立刻出手

容霏被曹豫的人盯上時還在皎州,彼時她還是那些被盯上的細作中默默無聞的一個,曹豫說當時被他們暗中監視的人裡,容霏是最不像細作的。按照曹豫的說法,她太像是個本分過日子的人了,沉默寡言,目不斜視,勤勞踏實,他們鎖定她為目標,整整用了小半年時間。

“我至今都覺得,不是我們鎖定了她,而是她鎖定了我們,所以故意賣了個破綻,讓我們好認定她的身份,進而去接觸她。”曹豫提及此事的時候,言語中竟隱隱有些激賞的意味,如果不是立場相對,他可能會用上更直接的溢美之詞去描述容霏。

雖然容霏是主動投誠的,但都護府並不會無條件信任她,最後談成的條件是容霏必須協助都護府暫時穩住安南的這張間人網,不時消息與成員狀況,當然都護府也會設計一些情報好讓容霏用於取信於安南方麵與她聯絡的上線,等這張網能被我朝一舉覆滅後,都護府承諾給容霏一個新的身份,讓她在這裡過新的生活。

就這樣容霏從投誠轉換為雙麵間人,從皎州來到了兗州,為了更好地融入這裡的生活,還嫁給了田衡做續弦。

謝觀南在與容霏交談的時候,要打起十二分的警醒,讓自己時刻記得曹豫的話,那就是最好不要讓容霏發現,謝觀南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對間人而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多,不安的感覺就越強。”曹豫是這樣說的。

謝觀南當然知道曹豫的言下之意,這本來就不該是他這個縣衙捕快應該知道的事情,如今他知道了,也必須當不知道,不要給容霏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謝觀南幾乎可以確定,在曹豫的心裡,容霏的價值肯定是遠高於他這個礙事的捕快的。這點他完全理解,易位而處,他不會比曹豫說話更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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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難處可來縣衙……”謝觀南想的是她畢竟一介女流,如今要獨自撫養一個離不開人的孩子,總是艱難,更何況這個孩子非她血親,就算不考慮她的特殊身份,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謝捕頭的話我記下了。”容霏卻罕見地以極快的速度接下了謝觀南的關懷,她一改之前沉默疏冷的態度,抬頭正視著對方,眼神堅定而懇切,嘴角牽出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謝捕頭是個厚道人,你明知道田衡是為我死的,卻好像一點責怪我的意思都沒有。”

謝觀南被容霏這話驚得嘴都忘了閉上,他飛速回顧了一下自己說的哪個字泄露了他知道容霏身份的秘密,但思來想去應該是沒有。

“你們漢人有句話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若不是我選了田衡,他也不必有今日,終究是我對不住他。”

謝觀南後來一直在想容霏的這句話,他覺得自己未必是哪裡說漏了嘴讓容霏以為她間人的身份已經被得知,而是謝觀南對田衡一案的緊追不舍讓容霏察覺到了什麼。他從未接觸過真正的間人,原本覺得這樣潛入他國的人,必然都是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之輩,但容霏顯然並不符合這樣的印象。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難懂。

謝觀南腦中不免浮現出季熠說的那句話,容霏到底經過了怎樣的心理轉變,才會在自己的人生如此曲曲折折之後,還依然保持著這樣穩定的情緒,這個心理承受能力,恐怕連曹豫都低估了她。

把手裡已經擦到發黑且再也洗不回白色的布投進了水盆,謝觀南累得癱在胡床上小口小口地喘氣。打掃是有助於思考的,雙手不過腦的運動的同時,腦子反而更為清明,他漸漸能明白自己的混沌源頭在哪兒了。

因為爬高蹲低這麼擦洗了一通,身體還真有些累了,謝觀南迷迷糊糊地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就在意識快要模糊著沉下去時,忽而聽到個熟悉的聲音

“是誰教你用洗臉的盆裝水洗抹布的?”

皺了皺眉,謝觀南沒攥夠起身的力氣,所以人沒動彈,隻是勉強半睜開眼,昏暗燈光下,他果然看到了季熠那張漂亮的臉。

“不回悅莊也不跟我說。”季熠把提來的食盒放在桌上,走到胡床邊輕輕把人扶起來,聲音是一貫的溫柔,就好像平時謝觀南散了衙到家就犯懶的時候聽到的那種又嫌棄又無奈地念叨,“衣服不換,飯也不吃嗎?”

謝觀南也不問對方是怎麼來的,他在雲遮並沒有彆的去處,上值的日子總是衙門和家兩點一線,既沒有回悅莊,那便隻能在這裡。也許他下意識料到季熠會找來,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先斬後奏的吧。

如果說田衡和容霏這件事上有什麼是讓謝觀南覺得不舒服的,必然不會是因為被排除在第一時間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份局外感。畢竟都護府做事沒有必要提前通知縣衙甚至州府。就算是悅知風和季熠,也並沒有比謝觀南早知道多少,這兩人對事情的判斷若說比謝觀南強些,也全在於他們本身的洞察力。

“結案了。”被季熠從胡床上拖起來的謝觀南答非所問地這麼說著。

季熠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哪件事,他不回應也不接茬。隻是把帶來的東西從食盒裡拿出來,一盤盤擺開,三個菜、一大碗米飯,悅莊的廚子也早知道了謝觀南的胃口與喜好,季熠帶來的自然都是他愛吃的。隻是湯水不太方便,沒放在食盒裡,季熠解下他腰間的銀壺,還貼心地拔開壺蓋,遞到了謝觀南鼻尖,讓他聞到酒味。

“我陪你吃飯,你陪我喝一杯,可好?”

不等謝觀南回答,季熠已經走出門去,洗了兩個酒杯回來,見謝觀南老老實實坐在桌邊等他,忍不住浮起一個笑容。謝觀南雖然會給他臉色看,但從來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大抵知道對方心裡為何不自在,所以不在悅莊也好,這裡簡簡單單,更適合他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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