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趕緊順聲音望去,兩個男人並排站在離他不遠的路邊上。
二人都穿著普通衣裝,其中一個麵熟,仔細辨彆,是何永誌,縣公安局局長。何永誌身旁的那個男人,四十上下,很魁梧,臉色黑裡通紅。
何永誌今天穿了便裝,厲元朗開始還真沒認出來,印象裡都是他穿警服的樣子。
“何局長,你好。”厲元朗緊走兩步,跟何永誌握手打招呼。
並問起身旁這個人:“這位是……”
那人沒等何永誌發話,自我介紹道:“張全龍,厲主任可否想起來?”
張全龍?厲元朗大腦的回憶細胞異常活躍著,很快在碎片中拚接出來這個人和這個名字。
“古銅鎮派出所的張所長,你好。”
“厲主任真是好記性。”張全龍主動和厲元朗握了握手,搖動的幅度很大。
“彆叫我主任了,我早就不是了,現在任職水明鄉。”厲元朗自嘲道。
“你的事我聽說了,厲鄉長。”何永誌接過話茬,點明厲元朗此時的身份,也是說給張全龍聽的。
“不好意思,叫你厲主任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張全龍慚愧的直搓手。
厲元朗不會計較這些,況且當初張全龍報信關於梅四平的事情,厲元朗還欠他一個人情呢。
這會兒,何永誌說,他正準備和張全龍吃飯呢,不知道厲元朗肯不肯賞光,和他倆一起吃個便飯。而且,何永誌還故意提到,他正有事想請厲元朗幫忙。
盛情難卻,何況也不好駁何永誌的麵子,關鍵第一次跟張全龍見麵,這頓飯是非吃不可了。
隻是厲元朗奇怪,他一個落配乾部,堂堂公安局局長能有什麼事求助於他呢?
三人並肩走出沒多遠,何永誌提議附近有家老媽手擀麵不錯,問厲元朗喜歡這一口嗎?
厲元朗對待吃飯沒研究也沒忌口,吃飽就行,便告訴何永誌客隨主便,全聽他的安排。
因為有事談,何永誌挑了個小包間,一頓謙讓下,他點了四樣菜,都是清淡可口少油膩的菜品。
警務人員中午不能喝酒,厲元朗開車同樣也是滴酒不沾,以茶代酒,也不失熱絡的說話氛圍。
“何局長,我很好奇,你們公安局可是有食堂的,你和張所長怎麼有此閒心出來吃飯?”
這是雙關語,明麵上看,厲元朗是在談論吃飯問題,實際上也是對何永誌張全龍身著便裝出行感到疑惑和新奇。
“我托大管你叫一聲厲老弟了。”
何永誌會意笑說:“局裡食堂的口味總吃也膩,正好全龍來局裡辦事,我就敲他竹杠,讓他出血請我吃一頓,嗬嗬。”
“哪裡。”
張全龍連連擺手,客氣道:“請何局吃飯是我的麵子足夠大,現在想請何局的人多得是,何局想吃的話,吃到年底都吃不完,尤其在這個敏感時期。”
厲元朗自然清楚,張全龍的敏感時期是指即將到來的縣委各部門領導大換血。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厲元朗對於誰上誰下不感興趣,眼下隻關心他在水明鄉的一畝三分地上。
何永誌接著厲元朗的話題繼續說:“厲老弟可能對於我和全龍下班時穿便裝有疑問,我也不瞞你,這是我們自保的一種方式。穿便衣出門,總是要安全些。”
何永誌的直白,看似有懦弱的嫌疑,實際上也是吐槽做警察的無奈。
職責上,他們是維護社會治安的先鋒官,但是麵對死亡也有人性一麵。誰都想活,誰都不願意白白送死。
何永誌的話,讓厲元朗和張全龍的心情全都變得沉重起來。
張全龍起身給何永誌、厲元朗紛紛倒了一杯茶,岔開話題,扯到如今縣裡人事調整上麵來。
何永誌接過話茬,歎氣說:“局裡缺一名副局長很久了,班子成員討論,他們都傾向全龍。他在古銅鎮派出所多年,古銅鎮的治安環境相對穩定。懲治了鬆山嶺的範海成之後,全龍帶著人把他的所有餘黨一網打儘,大快人心不說,老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安全多了,再沒有小混混尋釁滋事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