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暄和心驚膽戰,側身避過奪了人生機的劍光,正後悔著要關門,持劍人頓住,叫出她的名字,“暄和?”
薑暄和就那樣看著,腳步不由自主往下,她外袍都提前浸濕了,此刻似乎出神,絲毫不擔心頭頂會鬆動什麼落下來,隻是往前,接近這個渾身燃燒的士兵。
看人掙紮本是痛苦的事,但若是之前自己掙紮過就會完全不一樣,攻守易型,薑暄和嘴角露出怒極的笑,似乎此刻才明白這話其他的含義。
她彎腰撿起劍,似笑非笑看著地上滾動試圖滅火的人,這時候又不敢碰自己了,難道是因為這把劍,還是這場火?
刀劍將歇,薑暄和眼前已經沒有彆的顏色,她揮劍染上血色,然後帶著這把堪堪能提起的劍上去找人。
“還不走?”慕容崢見薑暄和全副武裝,心下稍安,暫時對拓跋炎收了架勢。
他的軟甲也是水火不侵的,聽到劈裡啪啦燒起來也飛快尋空檔刺了拓跋炎一劍,如此才能有空隙將耳鼻捂住。
但哪怕拓跋炎也有法子安然出去,他也是孤家寡人了,折損良多也不知如何收場。
薑暄和把劍丟在他們麵前,看拓跋炎的眼神已經大不一樣了,拓跋炎也在看她,帶著本不會有的防備。
“你的人禁打不禁燒,你也是。”
薑暄和見他一笑,抹去臉上的血痕,想說話卻忍不住咳起來,狼狽非常。
“陛下!咳咳,陛下在裡麵,快救火!”門口似有鬆動,傳來火被澆熄的聲響,但更要緊的是垮塌的橫梁和嗆人的繚繞煙氣。
慕容崢不打算繼續糾纏,他閃身躲過快燒完倒下的門板,看見裡頭開著的窗,頓時對薑暄和投去一眼催促。
薑暄和隻是目不轉睛盯著拓跋炎,外麵來的不是他的人,如此四麵楚歌,還要以命相搏繼續對峙麼?
“下次再動手,記住今日。”拓跋炎神色難辨,此刻他是真對薑暄和上了心,開始注意這個不起眼的,本來是人質卻異常狠心敢為的女子。
話落,薑暄和踢開地上帶血的劍離開,那邊慕容崢已經準備好帶她走。
她心中半點快意也無,放了狠話本應得意,但她卻還覺得不夠解氣,被圍困的困頓,害怕和屈辱不是這一場大火就能燒得乾淨的。
若有所謂戰意,她的已經被拓跋炎三番四次挑釁給撩撥起來了,今日隻是開始,她早確信自己就算不會武,也有的是法子讓他知道,誰都不是軟柿子。
火場隻剩拓跋炎一人,他遲遲扯下衣擺係在臉上,心緒繁亂,飛身而下時把地上那被燒了半死的統領也拎了下去。
人還沒死,被薑暄和當著臉劃了一道,身上盔甲已經焦黑卻是解開的,滿臉灰燼,想來是被嗆住了。
到了一樓火勢更是凶猛,外頭早已無人,拓跋炎破開門輕而易舉,拎著人離開不久,整個三層客棧就徹底塌下來化作灰燼。
他就這樣立著看,看到手裡人已經奄奄一息,才帶著走了。
慕容崢帶著薑暄和落地之後就鬆開她,待她解開臉上的包裹,又仔細瞧她的臉色,“彆再氣了,先去陽春關吧,有馬匹,很快。”
薑暄和搖頭不語,又歎了口氣伸手抱住慕容崢,不遠處等著救駕的人也不急,反正人都安全出來了,有的是時間等他們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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