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薑暄和抬出自己的身份,給出了難以拒絕的條件,但這老者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還帶走了秦雪堯,留給他們倆一個空房子。
他們來時已是黃昏將近,薑暄和跪了沒多久老者帶著秦雪堯就回來了,二人不置一詞,隻是掠過薑暄和進屋,然後關門。
她心意不改,仍舊跪在門口,她知道這老先生或多或少會體諒自己這一份誠心和堅決,她必須接著求,給拓跋扈求來一個機會。
爺孫倆也並不是真的無動於衷,秦雪堯剛關上門就忍不住開口,“爺爺,你這是做什麼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可是你教給我的,怎麼現在明明能救人就是不出手呢?”
老者不說話,隻是背著身彎腰整理背簍裡的草藥。
他一下午都去山裡采藥的,但秦雪堯知道這時候並不是好時候,甚至能用的都沒多少,更遑論品質上乘的了。
她跟著去看見了,爺爺采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堪堪能做最便宜藥膏的,根本就不值得專門去一趟,門口說不準就長了幾叢。
“爺爺——你還揀什麼啊,都是些賣不上好價錢的,你就是心虛,不想看見姐姐跪在你麵前。”
秦雪堯不明白其中原委,但她很清楚見死不救是不好的事,老者如今的作為也隻是在逃避,偏偏他什麼話都不說,一點都不跟自己和外麵跪著的薑暄和解釋。
她隻能上去弄亂了剛分好的藥草,又替薑暄和說了幾句。
裡頭的動靜薑暄和都聽到了,把秦雪堯這份心意記在心裡,但這一夜才剛剛開始,她在沉沉的夜色裡勉力讓自己的身形巋然不動。
待更晚了些,薑暄和已經徹底看不見自己的手和眼前的地麵,周邊也因為林木茂密更濕冷,她忍不住打哆嗦,但下一瞬又狠下心掐自己大腿,如此才能保持清醒。
次日晨起,老者歎了口氣,帶著眼下淡淡的青黑打開門,果然看見薑暄和還在跪著,腦袋低垂,手緊攥著身上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裳,一聽到動靜馬上抬起頭。
這樣細微的動靜他一個眼盲的人能察覺,薑暄和的堅持和願望他當然也知道,就像簷下滴的水一樣,在他心裡不安地響動了一整夜。
秦雪堯還沒醒,但她的話也在老者耳邊盤桓,他在薑暄和麵前停下,總算鬆口。
“你起來,我是有法子,但我治不好,隻能讓他好受點,堅持久些日子。”
“好,好,多謝老先生,您要什麼我這就去準備!”
她爬起來,當然摔了一跤,都跪一夜了,腿麻失去知覺還是小事,頭腦隱隱的發熱才更讓人不安。
“不用你準備,我這都有”,老者轉身進屋,薑暄和有些局促地跟上去,麵露歡喜。
不大的屋子裡臨時架起了一個小床,上麵睡著秦雪堯,旁邊是潦草打的地鋪,老者正要收起來。
床上的拓跋扈還沒醒,大約是感受到了薑暄和的視線所在,老者解釋道,“他無事,之前發過高熱也是因為體內那東西,我也隻能延緩抑製這些小病小痛。”
“我知道的,您儘力而為就好,多謝您。”薑暄和真心感謝,聽到老者的歎息,她知道這是心軟了。
“我備些東西,你把我孫女叫起來,讓她外麵玩去,午時之前不要回來。”
薑暄和照做,想著現在約莫是寅時,若午時能結束,那還是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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