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江禪機雙手抱頭趴在草地上,右臂在下,戴著漂流瓶的左臂搭在右臂之上,保護住腦袋。
他咳嗽了幾聲,等爆炸的聲勢稍微減弱一些,雜物的碎片不再雨點般從空中落下來,抬頭望向彆墅的殘骸,心裡有闖禍的預感。
闖進彆墅之前,他就盤算好了計劃,因為他曾經在這座山上循著地下管網追擊梅一白,當時他在地下管網裡看到每棟彆墅的供水、供電、供氣管道的走向,還有些後怕,幸虧在跟梅一白交手時沒有不小心打破供氣管道。
他被迦梨追著逃進彆墅,利用迦梨的猶豫和煙塵的掩護,第一時間跑到一樓廚房裡,用手掰斷了供氣管道,讓天然氣開始泄露,然後又解開中年男子的繩子並跑到二樓爭取時間,讓彆墅內儘量充斥更多的天然氣。
火箭離弦而出的同時,他就趴到了地上,當時他還不太確定天然氣的濃度是否足夠引起爆炸了,如果火箭射進去卻沒有爆炸,那他趴到地上無異於是向迦梨交白旗投降,但他沒想到爆炸的威力竟然有這麼大,簡直像是一枚航空炸彈擊中了彆墅,看來彆墅區這邊的天然氣管道內的氣壓比市區那邊的足不少。
彆墅塌了一半,另一半也搖搖欲墜,火焰從廚房的位置不斷升起,不時響起玻璃、陶瓷等器具受到高溫而碎裂的脆響,濃煙滾滾,隔著老遠都能看到。
啪。
一粒冰涼的小圓球落進他的衣領裡,旋即被他的體溫融化成水。
他抬頭,明明是晴天,卻有密密麻麻的冰晶顆粒從天而降,劈裡啪啦砸在他的身上和頭上——不用問,這肯定是奧羅拉在遠程滅火。
那麼,既然僥幸保了條狗命,接下來看看迦梨是活是死吧。
他的身上落了不少雜物的碎片,抖了抖身子,撐著地麵站起來,雖然這爆炸很猛,但他不覺得這種程度的爆炸能炸死迦梨,能炸傷就不錯了。
嘩啦。
幾乎就在他站起來的同時,彆墅旁邊,一塊斷裂的水泥預製板被掀飛,有一個人踉蹌地也站起來。
兩人麵麵相覷。
江禪機一時沒認出那人就是迦梨,因為她離爆炸中心太近,滿頭黑發幾乎被燎禿了,華美的紗麗被燒焦得粘在她皮膚上,臉更是被熏得像黑鍋底,眉毛也不見了,隻有她的黃金鼻環和耳飾還依舊閃亮,畢竟真金不怕火煉。
“……!我絕饒不了你!”迦梨一開口,黑黑的臉襯得牙齒格外潔白。
在爆炸的瞬間,迦梨來不及躲避,破牆的同時,金刀向後揮出,刀身卷起的風刃將火焰一分為二,但她的後背就受到灼熱氣浪的衝擊,然後又被一塊倒塌下來的水泥預製板砸中,她的後背受到一定程度的燒傷,但她的身體強度畢竟比普通人強得多,隻是稍微損失了一部分戰鬥力。
她快氣炸了,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恨不得把江禪機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嘖,你可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強。”江禪機咂了咂舌頭,“不過你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吧,畢竟你馬上就要淪為階下囚了。”
迦梨聞言一愣,後背突然產生某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像是某種恐怖的東西正站在她的身後,這是來自於她這種高手的直覺。
她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不假思索地向後揮刀劈砍,頭也不回地喝道“誰在那裡?”
這時她才發現,不知道是被火燒沒了還是被衝擊波吹走了,或者是被江禪機主動收回了,金刀刀尖上附著的那個鬼玩意兒不見了。
她心中大喜,這下終於可以發揮出金刀的全部威力了。
無論背後是人是鬼,挨她這一刀都得死!像江禪機這樣的阿修羅王不可能有第二個!
然而,她的金刀剛揮出一半,就揮不動了。
嗯?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金刀像是被什麼卡住了,一動不動,想抽都抽不回來。
今天怎麼這麼多怪事!
她心知有異,猛地回頭一看,隻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穿著黑色緊身背心和寬鬆軍用迷彩褲,雙掌合十,牢牢地夾住了她的金刀。
與迦梨不同的是,這個女人的戰術馬靴鞋底全是灰,表明她同樣是從彆墅的灰燼裡走出來的,但她的背心和迷彩褲上隻沾著少量的灰塵,沒有一絲火燒的痕跡,臉頰和頭發上也稍微落了些灰燼。
?
迦梨傻了,連咒罵的話都罵不出來了。
空手入白刃?
這可不是普通的破銅爛鐵,而是她每秒幾千次高頻振動的金刀啊!
儘管迦梨受了一些輕傷,而且背身出刀的速度和威力都會受到影響,但她這一刀至少有最佳狀態的七成,竟然被徒手夾住了?
想夾住這高速振動的一刀,必須對時機拿捏得極準,出手又要極為堅決,否則哪怕實力到了,出手畏畏縮縮,就會被刀所傷,膽大心細缺一不可。
如果是她的手或者胳膊被對方製住了,她勉強可以接受,但對方竟然狂妄到空手入白刃,這簡直是對她的蔑視,一般隻有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時才會這麼做,否則太冒險了。
迦梨飛起一腳,猛踹李慕勤的膝關節,這是聲東擊西,她真正的目的是扭動手腕,想借機奪刀,如果她的紗麗還在,動作肯定會相當飄逸。
刀柄在迦梨手裡,她扭動刀柄一毫米,刀刃就要旋轉一厘米以上,如果夾住刀的力量不夠強大,意誌不夠堅定,在放手與不放手之間稍加猶豫,手掌就會被刀刃割裂。
李慕勤見招拆招,抬腿從側麵格擋住迦梨這一腳,而金刀依然被牢牢夾在她的雙掌間,紋絲不動,穩得就像是被萬噸水壓機壓住似的。
不僅如此,她擋住迦梨這一腳之後繼續屈膝彈腿,迦梨明明看到這一腿,但一是太近了,她來不及閃避,而且這一腿明明並不是很快,卻令她有無從閃避之感,二來她想閃避的話,必須要棄刀,但棄刀之後,她恐怕就更沒有勝算了。
就是這一猶豫的工夫,李慕勤的腳尖踢中迦梨的下巴,她沒有使太大力氣,否則這一下就直接把迦梨的頸椎骨折斷了。
下巴、鼻子、太陽穴是人腦袋上最脆弱的三個位置,劇烈衝擊形成的腦震蕩令迦梨的意識瞬間模糊,金刀脫手而飛的同時,整個人也被踢飛了,飛出一個拋物線,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姿勢十分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