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認為自己猜到了學院長的真正意圖,以她的身份肯定不能把話說得過於直白,但大致意思應該差不多,隻能感歎一聲果然是老謀深算……不對,是深謀遠慮。
一般人麵對這麼醜陋的異界怪物,很難如學院長一樣看得這麼透徹,這就像是上萬年前的古人試著將吃人的惡狼馴化為護家的獵犬,當時來看絕對是喪心病狂的舉動,可現在用上帝視角來看呢?獵犬的出現無異於令人類麵對野生動物有了壓倒性的優勢,極大提升了狩獵效率,並且極大提升了狩獵的安全性,但如果沒有當初的大膽嘗試,誰知道人類文明會倒退多少年?
古人當時看惡狼崽子的感覺大概就和現在他們看這兩隻隱異猴幼崽的觀感差不多,又惡心又畏懼,但古人還是以極大的勇氣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徹底改變了局勢,很多古老姓氏都是各種狗的意思,很多古老部族的圖騰都是各種狗,甚至連族名比如“犬戎”都是赤果果的狗,足見狗對當時的重要性。
如果能將這兩隻幼崽馴化為人類的朋友,憑它們尋找超凡動物的特有感官,豈不就是另一種類型的狗?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它們可以被馴化,有足夠的智力和一定程度的耐性,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想明白這點,江禪機更覺得壓力山大,但好在實驗室裡還會保留另一隻幼崽,並不會把賭注全押在由他領走的那一隻上。
至於學院長說的不乾涉……他還是希望乾涉一下,比如提供充足的資金什麼的……他連自己都喂不飽,拿什麼喂猴子?另外這猴子不是以超凡動物為食嗎?難道他要把弗麗嘉宰了喂它?他要是敢宰弗麗嘉,學校的女生們能把他撕了!
另外更嚴重的問題是,出租公寓不允許養寵物!
如果是小烏龜也就罷了,房東大嬸要是發現他帶了隻醜了吧唧的猴子回來,非得把他連猴子一起踢出公寓不可!雖然他可以解釋這不是猴子,甚至可能不算靈長類動物,他這不算是養寵物,但房東大嬸恐怕根本不會聽,注定隻能提心吊膽地偷偷養。
“學院長,我喂它吃什麼?”他問。
“試著讓它吃普通的食物,我不認為普通食物和超凡動物的血肉在營養上有本質的差彆,我也不相信它會絕食把自己餓死,如果它真的把自己餓死也不吃普通食物,那也不必有什麼愧疚,這意味著它和超凡者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學院長的語氣很堅定。
這就如將狼訓練成狗的第一步,就是讓狼吃熟肉來代替生肉,再進一步就是讓狼吃五穀雜糧輔以熟肉來代替純肉,一步步讓它們從肉食動物變成雜食動物,這樣才有與人類和諧相處的基礎,令狼慢慢地褪去野性,變成人類的夥伴……如果當時狼很有骨氣地寧死也不吃熟肉,那就沒的談了。
聽到學院長的態度如此開明,江禪機就放心了……不如先從今天晚上的烤肉開始?歐陽彩月都說了管夠,他吃飽喝足之後不再打包十幾斤回去,他就不姓江!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15號不在這裡,你就替她挑一隻吧。”學院長示意道。
“好。”
江禪機走近籠子,隔著鋼化玻璃觀察裡麵的兩隻幼崽。
這兩隻幼崽算是雙胞胎,又很可能是跟克隆差不多的孤雌生殖,因此樣子基本上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在外觀上幾乎沒有任何差彆。
江禪機左看右看,反正學院長讓他先挑,他就挑了一隻相對而言表現不那麼凶的。
學院長將兩隻幼崽分開,分彆關在兩個籠子裡,一個籠子標注“阿爾法”,另一個籠子標注“貝塔”,這就算是它們的名字了,雖然學院長允許他另外起名字,但他覺得為了配合另一隻,還是就叫貝塔吧……說不定以後還能開坦克。
貝塔不能現在就帶走,因為還要給它皮下植入定位器,防止它逃跑,這是個小手術,但麻醉劑量要小心嘗試,防止劑量過大它醒不過來。
據學院長介紹,定位器是自帶動量存儲功能,就是類似於一些手表,可以將平時手臂擺動的動能轉化為電能並存儲起來,達到不用充電、不用上發條、不用換電池的效果,植入之後起碼一兩年之內不需要取出來更換。
但是這個定位器也需要經過一定程度的定製,令其絕大部分部件更換成透明材料,以免破壞隱異猴的隱身效果,否則它的同類一看它達不到完全的隱身,就意識到靠!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所以定製和植入定位器需要幾天的時間,學院長讓他等兩三天再把它領走,這倒也正中他的下懷,否則如果讓他今天就領走,他還會很犯愁,總不能帶隻猴子去吃燒烤吧?
接下來學院長開始安排學校這邊負責對阿爾法進行照顧和科研的老師,江禪機他們也知趣地告辭。
來到實驗室外麵,江禪機把歐陽彩月請客吃燒烤的事跟大家講了,他的意思是反正不用自己花錢,不去白不去,順便在吃的時候交流一下今天各自的見聞,否則如果等晚上交流的話,大家都顧慮到院牧長而不敢大聲說話。
歐陽彩月對富家女存有偏見,實際上不僅是小穗千央她們欣然應允,就連奧羅拉也願意一起去。
眾人正聚在一起商量晚飯的問題,奧羅拉是背對校門的方向站著,這時江禪機注意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躡手躡腳地溜過來,定睛一看那不是米奧嗎?這家夥又想搞什麼鬼?
米奧就像貓和老鼠裡準備做壞事的湯姆一樣,雙手背在身後不知道藏著什麼,兩條長腿交替向前悄悄邁步,滿臉都是壞笑,目標似乎是奧羅拉。
小穗也注意到米奧,而且她也猜到米奧又要搞怪,為了避免奧羅拉難堪,她有意出聲提醒道“米奧你回來啦。”
米奧頓時氣急敗壞,眼看奧羅拉警覺地要轉身,她雙手舉著什麼東西高高跳起來,嘴裡念叨著什麼“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之類的鬼話,像是要把手裡那東西扣到奧羅拉的腦袋上。
江禪機認不出那是什麼,反正看著挺惡心的,真要扣到奧羅拉腦袋上,她非得炸毛不可,於是急中生智地指著天空喊道“看!fo!”
“哪裡?”米奧一下子被引走了注意力,好奇地仰頭看天。
就是耽誤了這麼一下,奧羅拉已經轉過身,看出米奧要對自己不利,趕在她落下之前閃身躲開了,就差那麼一點兒。
“壞嬋姬竟然耍學姐!”
米奧落地扣了個空,遷怒於江禪機,又舉著那東西往他腦袋上扣來。
小穗一看米奧今天玩得實在出格,沒辦法,悄悄把腳往前一探,絆住了米奧的一隻腳,米奧用力過猛失去平衡往前栽倒,哇地一聲差點兒來了個平地摔,小穗又在她著地之前雙手前探墊住她,而她手裡那東西脫手而出,骨碌碌往前滾到江禪機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