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娜和號平時都是很有心眼兒的人,肯定能想到防著一手,如今她們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而另一個很有心眼兒的號則在外麵負責看門,還好江禪機吸取了凱瑟琳的教訓,否則可能會很棘手。
從拓真之前的態度來看,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敗露,如果不憑借著手裡唯一一張底牌來談判,他即使活下來,下半輩子也要身陷囹圄,恐怕連上個廁所也要請示彙報,若是被那些高官巨賈知道他還活著,落到他們手裡,那更是生不如死,他隻有用那些人的信息資料來當籌碼。
現在,他最後的底牌也被毀了,從剛才的冷靜自若一下子進入他平時的歇斯底裡狀態,不顧實力的巨大差距,不顧身體的疼痛,一次次想反撲過來奪取江禪機手裡的藥物,但終究是徒勞的嘗試。
於娜和號一方麵慶幸度過了危機,另一方麵看著這樣的拓真,不禁為他感到悲哀,好歹也是一個有野心的梟雄,卻連最後的體麵也保不住了。
“夠了!”於娜說道,“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難看麼?難道不能替咱們都省省事,交出你的筆記和郵箱?”
拓真咆哮道“你懂什麼?你不就是走了狗屎運覺醒了能力?否則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鄉下旮旯裡窩著,找了個老實男人結婚,生了個和你一樣沒出息的孩子!憑什麼?我比你們付出了千倍百倍的辛苦,無數個夜裡當你們都在刷劇上網的時候,我在燈下埋頭苦讀,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出人頭地!讓所有曾經看不起我的人全都跪在我的腳下!現在我好不容易接近了這個目標,你們卻又跳出來阻止我!憑什麼?你們不就是仗著老天賜給你們的狗屎運?”
他多年來積存心底的不甘與怨恨,包括他潛意識裡對妹妹的嫉妒,這麼多年早已由種子萌發成參天大樹,正是這些東西激勵著他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令他好幾次在明明已經可以帶著積累的財富急流勇退的時候選擇了繼續前進,終於走到了不能回頭的那一步。
於娜也許心存愧疚而無言,但江禪機聽不下去了,他反駁道“運氣?你把這些都歸結於運氣?好吧,也許確實有運氣的因素,但每個人的一生之中都會有幾次走運的時候,光是走運覺醒了能力,你以為就萬事大吉了?”
“難道你對她們的努力視而不見?”他指著號和,“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們為了達到今天的高度,所付出的心酸並不比你差,她們根本就沒有正常的童年!你以為萬般皆下品、隻有讀書高?你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野心而把身體累壞了,她們卻要為了你的野心而拿命去拚!事到如今你還來抱怨?你有什麼資格抱怨?”
他鄙夷拓真這副怨婦般的嘴臉,說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再說於……她,”他指了指於娜,“你說如果她沒有覺醒能力,就隻能在鄉下找個老實男人結婚,先不說找個老實男人結婚這件事有沒有那麼不堪,難道你真以為,她覺不覺醒能力有很大的區彆?”
“她覺醒了能力,然後離家出走周遊世界,但我敢斷言,即使她沒覺醒能力,她一樣會這麼做,因為她在旅程之中都是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在遊曆,像個普通的窮遊族,隻是在極少數情況下才用能力防身,而她的能力隻能用來對付人類,把她的能力換成防狼噴霧劑又有什麼不同?”
“至於後來,她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事業,但她能在事業上取得成功是靠她的能力?恕我直言,即使她沒有覺醒能力,一樣可以開一間很成功的酒吧,因為她的成功是來源於她的性格,來源於她的人緣,你以為開酒吧就很容易了?每天倒閉關門的酒吧不知道有多少,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隨隨便便成功的道理!”
說白了,拓真覺得自己太委屈了,而彆人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就能成功,這不是扯淡麼?為工作而把身體累垮的人也不止他一個,更何況他還是為了一己私欲和野心。
拓真被江禪機搶白得啞口無言,其實江禪機也不是想跟這人鬥嘴,主要是在等他體內的少年人格覺醒頂替掉拓真的人格,閒著也是閒著。
這時,拓真不甘心地還想再說什麼,突然感覺到陣陣頭痛,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是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正努力想出來頂替掉自己。
他怨毒地瞪了一眼於娜,這一眼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於娜甚至覺得他似乎察覺到時日無多,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可能是一廂情願地認為他想說一句對不起,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他的眼神空白了一下,接著就被少年拓真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
少年拓真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圍,一眼看到江禪機手裡的藥瓶,慌亂地說道“藥!快給我藥!我不想再被搶走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