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終於明白了父母落到路西法或者撒旦手裡的來龍去脈,雖然它敘述得比較簡單,但大致上可以理清了,尤其是它講到那群債主一臉怨念的追在父母屁股後麵討債的樣子,他們的心路曆程恐怕也是糟糕得很,從一開始的群情激憤到絕望,再到麻木,畢竟父母隻要一直跑就行了,而追擊的人還得費勁尋找線索、打聽消息什麼的,時間拖得越久,他們的心態也變得更糟糕,肯定有一部分人半路放棄,或者交給專業的討債公司,而剩下的能堅持下來的,純粹是靠著一口氣在支撐,要說他們怨氣衝天,也在情理之中。
客觀而言,說不定還得感謝撒旦,因為光靠父母他們的能耐,肯定不可能一直這麼幸運地躲過債主的追蹤,撒旦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比如指示父母往哪個方向逃跑,或者故意誤導債主們追錯方向,這當然不是撒旦悲天憫人,它是為了它自己的興趣,同時它也在享受戲耍人類的樂趣,品嘗人類的痛苦。
隻是撒旦可能誤會了一件事,它以為他父母是被什麼不得了的家夥捷足先登——要說不得了也沒錯,但不是它想象的那種不得了,跟神魔都沒有關係,它自己把路走窄了,然而現在由他來糾正它的錯誤也沒意義,彼此已經鬨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就算它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它,否則馬裡金娜就很危險了。
好在不論它是撒旦還是路西法,隻要它是惡魔,聖劍就是它的天敵。
此時,被江禪機握在手裡的十字劍炙熱通紅得像是剛從煉鋼爐裡出來的鐵水,甚至還不時向外噴灑出燦爛的光粒,就像是正在噴射耀斑的太陽,以無聲的呼嘯將一的太陽風吹向宇宙。
路西法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死盯著聖劍,它和江禪機以及周圍的一切都被聖劍映得如同晚霞,這柄聖劍的強度已經超過它的認知,比在凱瑟琳手裡要強得多,簡直就像是被打了雞血,光是這柄聖劍的存在,就足以令此地的怨氣被橫掃一空,要是有選擇的話,它寧願以靈體的形式繞路而行,但跟帕辛科娃將軍進行有效溝通不能靠打啞謎,必須要通過語言來協商,與露西婭的合體勢在必行,它今天能繞過擋路的江禪機,但露西婭肯定繞不過去。
正是聖劍和米雪以及絕非它朋友的昔拉的存在,它自忖寡不敵眾,必須要借助帕辛科娃的力量,但在此之前,它必須先解決掉在某種意義上更令它覺得深不可測的江禪機,如果他真是它認為的彌賽亞,對它的威脅是最大的,曆史上信仰基督教的超凡者們的潛意識對它進行了潛移默化的改造,對它進行了重新設定,就像一群鬣狗對它東咬一口西咬一口。
既然要麵對的遲早要麵對,它把心一橫,單手向前平伸然後攥緊,口中念念有詞,江禪機仔細聽了聽,但沒聽懂,是古希伯來文,他正納悶它要玩什麼花樣,就見平地起了一陣焚風。
這陣焚風勢頭極猛,所經之處積雪融化、樹木化為焦炭,就連地麵的泥土和碎石都被燒紅,它在林間燒出一塊廣闊的空地,圍著空地高速盤旋,逐漸形成一道旋風,焦炭和土石全都被裹在旋風裡一起旋轉。
旋風慢慢抬升,現在說是旋風已經是看不起它了,簡直就是一道紅黑色的龍卷風,仿佛從地麵直抵雲端的下沿。
江禪機被吹得連連後退,否則連他的衣服都要跟著燃燒起來,視野所見之處儘是狂舞的火星。
焦炭和土石在火龍卷裡就像是被扔進了煉鋼爐裡,它們摩擦、碰撞、焚燒、熔化,變成了半流質的熔融狀態,也就是熔岩。
西伯利亞凜冽的寒風不甘示弱地吹拂而至,外層的熔岩受冷變黑硬化,內層的熔岩依然保持著高溫。
在江禪機瞠目結舌地注視下,火龍卷慢慢止歇、收斂,化為了一條……黑紅相間的巨蛇。
那是一條由燃燒的熔岩形成的巨蛇,頭角崢嶸,身上覆蓋著虯結的鱗片,那是受冷凝因的熔岩外殼,裂縫間流淌著暗紅色的熔岩,巨大的頭顱上凹凸不平的火成岩像癩蛤蟆一樣疙疙瘩瘩,模樣醜陋、猙獰、凶惡,火紅的岩漿如涎水般從巨石利齒間淌落。
這並非世間之蛇,樣子介於蛇與沒有爪子的東方龍之間,腦袋長著好幾根犄角,有的犄角還折斷了,它的身體在空中盤繞著,若是拉直了恐怕有上百米高。
看來撒旦跟露西婭合體之後,已經掌握了露西婭召喚怪物的本事。
這條巨蛇的樣子讓想江禪機想起了能夠控製镓的銀人c8,c8利用镓的熔點接近人體體溫這個特點,利用自己的體溫和環境的溫度令镓在液態與固態之間轉換,從而凝固成她想要的形狀,這個怪蛇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在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都是通過溫度來控製形態,構成它的熔岩也是時刻在固態與熔融狀態之間轉換,它想立著,隻要將身體外殼幾個關鍵支點的熔岩凝固即可,它想動起來,就再將那部分的外殼熔化,可軟可硬,可直可彎。
江禪機後悔沒帶奧羅拉一起過來,否則如果有她在場,她說句“一二三,木頭人”,這個巨蛇不就冷卻成了一尊石雕?這麼大個兒的石雕應該能賣不少錢吧?
玩笑歸玩笑,水克火還是火克水,主要取決於雙方的力量,水如果足夠猛,火會熄滅,但如果火足夠猛,水就變成蒸汽了,奧羅拉若是在場肯定對他有利,但未必真能將巨蛇變成石雕,在胡思亂想之前,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